顾轻染握着金锭，抿了抿唇，“将军美意，在下不胜感激，若他日再遇将军，定十倍报答。”

对于顾轻染来说，戚凉城是第一个叫她先生的人。

先生一词，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顾轻染来说，长这么大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的感觉。

顾轻染离开了戚府，独自行走于街道上，慢慢融入人群之中。

茫茫人海，你来我往，她想，也许她和将军的缘分到此为止，以后也该不会再遇见了。

几日后。

“给我打！打死这个死骗子！”

街道上传来女人锐利刺耳的怒骂声，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仆人正对着角落里一个人影拳打脚踢。

顾轻染默不吭声，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她只希望对方打快点，打完赶紧走。

那女人听说是富家千金，出来逛街遇上自己，让自己给她占卜。

她占了，结果对方是个短命鬼，她向来不愿说谎，和对方说了实情，对方恼怒，竟是直接让人当街暴打自己。

她缩成一团，百姓围观，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她身上的疼痛一下一下，对方那么多人，会不会把自己打死？

“这瞎子，说什么不好，非说人家短命，活该挨打！”

“他也是个苦命人，孤儿命，要不是当初神算子收养，早就被野狼拆吃入腹了。”

砰的一声，一块木板直直的打在顾轻染的头上，温热且粘稠的血液从她的头上流下来，模糊了双眼。

就在被打晕的最后一刻，她听到耳边传来那些打自己的人口中发出惨叫。

——

“她伤的怎么样？”

“回小戚将军的话，这位姑娘身上断了两根肋骨，胳膊粉碎性骨折，头部受到重创，失血过多，要不是您救治及时，恐怕……”

戚凉城对着大夫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问道，“那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大夫不敢隐瞒，刚要张口说话，便被床上躺着的顾轻染打断。

“我……，我知是恩公救我，有劳公子替在下费心了。”

顾轻染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浑身酸痛，动一下都很吃力。

“你醒了。”

戚凉城让那个大夫退下，自己则是来到顾轻染的床边。

一双桀骜不驯的眸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床上的人。

“瞎了？”

戚凉城看顾轻染面上带着一条白绫，不由好奇问道。

她分明记得大夫给她看伤的时候给这女人把白绫取下来了，怎得一会儿功夫又戴上去了。

顾轻染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轻轻勾起一抹笑意，却是没有说话。

见她不说，戚凉城也无心为难她，只坐到顾轻染床边，若无其事问道：“先生，那么多人打你，为何不还手？”

也是他命好，遇上了自己这个救世主，不然床上的人现在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还手又如何？她们人多势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能活着已是不易。”

顾轻染说着，声音染上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