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欢早早便醒来了。她揉了揉眼睛适应光线，手撑在背后，感受了一下温暖的春风。

一睁眼便能看见窗外远处开满了花的樱花树，确实是一件惬意的事。

“哎哟！”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羲和的惊呼：“徐大人，你怎么睡在这里呀？怎么不回房？”

又一个黑影从门的下方慢悠悠地晃了上来，映在了门上。

徐君仰头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道：“你轻些。我在这儿睡习惯了。你怎么今天这么早？”

李欢的眼神亮了一下。

“那庄子沂怕虫，一大早地叫得跟什么似的，让我去给他赶虫子，我过去一看，芝麻米粒大小的小虫子，给我整无语了。”

“陈天澜呢？”

“陈大人去做早点了。我睡不着了，就过来看看。”

“嗯，没事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羲和的语气有点为难：“可、可徐大人每日这样的话，一直都睡不好，身子会坚持不住的。”

“......你回去。”

“我不要，徐大人回去。”

“你回去！”

“我不回！”

听着这门外这两个人幼稚地吵来吵去，李欢光速地梳妆完毕，打开了门。

门外两人鼻子都快碰到一块儿了，还哪有为对方好的意思。

“主人你醒啦！”羲和凑了上来。

徐君踹了她一脚：“被你吵醒的。”

“是被你！”

李欢：“......都给我回去休息去。”

羲和嘟着嘴，拗不过这两个人，回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姐姐，昨晚睡得可好？”徐君问道，她的马尾因为靠在门上睡而乱乱地松了下来，“没做噩梦吧？”

“嗯。”李欢点点头，整了整衣冠，“也不知何时开始再也不做噩梦了，颇奇怪。”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看了徐君一眼。

徐君抚平了她的衣领，道：“那就好。对了，姐姐稍等我会儿，别走开，我去拿些东西给姐姐。”接着便跑开了。

目送徐君消失在拐角处后，李欢转身准备去看看陈天澜如何了，正巧，迎面碰见徐一启揉着鸟窝头走了过来：“哟，莞盈姑娘，气色不错呀。”

李欢行了个礼，徐一启赶忙将她扶起：“随便些随便些。”

“徐大人这么早就醒了吗？”

“害。”他甩甩空荡荡的袖子，右手摸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老啦，醒了就睡不着了。”

“徐大人保重身体。”

徐一启挥挥手：“无碍无碍，对了，莞盈姑娘，你现在得空吗？”

李欢点点头。

“不如，陪我下盘棋？”说着，就把李欢拉到了后院的石桌。

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旁边还有茶壶和几个茶杯。

徐一启拉着她坐下，自己坐到她对面，把黑棋递了过去，做了个“请”的手势：“莞盈姑娘先请。”

李欢夹起一枚黑棋，放在了星位。

下了几手，徐一启笑道：“莞盈姑娘落子很果断啊。”

“徐大人见笑了。”

徐一启抬眼看了她一眼：“徐君是我的姑娘。”

李欢拿子的手顿了一下，才放了下去。

“在你眼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间太短，我不能随意评价。”

徐一启道：“没关系，随便说，凭你对她的第一印象。”

这时，徐君拿了东西，没在原来的地方找到李欢，心急火燎了地在整个驻地里跑了大半圈，才发现这二人。

“她......”李欢把黑子在指间摩挲，思考了很久，半晌，抬起头道，“她是个很好的人。”

徐一启不由失笑：“就这样？”

李欢很认真地点点头，“嗯”了一声，但随即微微皱眉：“但......我觉得她就像一个......一个......”

她把黑子握得更紧。

“就像一个幽灵。明明总觉得什么事情都和她有关，但我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但却的的确确对我造成了很多影响，这让我......很好奇。”

徐一启仰起头笑了几声：“也就是现在，你会这么评价她，碰到以前，估计你应该会说她是麻烦鬼这样的......”

徐君幽幽地在他身后咳了几声。

他有点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那可真不好意思。”徐君绕过他身边，嬉皮笑脸地把手搭在李欢的肩上，“麻烦鬼要把莞盈姑娘拐走了。”说着，手一挽李欢的肩膀，推着她便离开了。

徐一启翻翻白眼：“小气死了。”转眼看了看棋盘，就下了这几手，自己已经被李欢杀得快要憋死了。

面对长辈，还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徐一启无奈地心道。

徐君将李欢带到了原本约定好的房间门口站定，转过身道：“姐姐，说好不走开的，怎么转身就跟着别人跑了呢？”

“我不知道你是徐大人的......”李欢躲着她的眼神。

“现在知道了，又如何？”

“......不如何。”

徐君道：“所以，以前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如何。”

她把手上的两把匕首递给李欢：“姐姐的东西，收好。”

李欢接过来，一低头便看见了匕首上那“玉珂”二字。

“这也是......因为你吗？”

“嗯。”徐君点头，把腰间的因风在李欢面前一晃。

李欢道：“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

徐君温声道：“姐姐见多识广，这首诗也知道。对了。”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上面还连着一根褐色的绳子。

“姐姐拿到的东西，自然也是姐姐的。”她伸出手，将它挂在了李欢的脖子上。

那是个很小的东西，大概只有一半掌心的大小，整体是一个扁平的钟的造型，正面刻着许许多多看不懂的文字，而背面雕了两条黑龙。

“玄灵钟......”

“物件而已，姐姐不必太在意，权当戴着玩儿。”

李欢皱起眉头：“这可是玄灵钟，怎可儿戏？”

徐君瞟了一眼玄灵钟，伸手把它塞进了李欢的衣服里：“姐姐既然看重这东西，那便保存好，如今我已经把这东西给姐姐了，姐姐想怎么处理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