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到了报亭打开门，身后多了个跟屁虫，这小孩是江拂的同学，叫集也，也是个命不太好的可怜人，他爸去世后，他母亲带着他改了嫁，继父对他并不好，时常打骂，饭也不让吃饱，他母亲懦弱无用，想护着自己的孩子却也无能为力。

江拂刚才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他在垃圾堆里找吃的，十岁的孩子长的精瘦，又因为长期吃不饱看起来像是还不到八岁的样子，江拂见他可怜，便让他跟着自己。

报亭里有张小小的木板床，江拂让集也坐下，留着他看店，自己出门去‘进货’了。

回来时，见集也还坐在小床上，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呆呆的，江拂给他做了一碗麻辣烫，又做了杯常温的葡萄汁给他，集也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饿了好久了，昨天他继父喝了酒，在家耍酒疯，他妈不过说了两句，就像捅破了天似的，他继父大发雷霆，他妈怀了弟弟妹妹，他后奶拦着不让打，他继父就要拿他撒气，他怕极了，就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看着江拂忙忙碌碌的样子，他突然很羡慕，江拂的身世在班里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他的父母不在了，他原本以为江拂会跟自己一样，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做起了买卖，卖的东西还这么好吃，而自己的母亲还在，却跟不在了没什么区别，以前他继父只要一打他，她妈都会拦着不让，可自从她有了新的孩子，就不大管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心一点点冷了，冷的他难受。

晃了晃小脑袋，他决定暂时不想这些，越想越难受，他可以帮江拂干活，他不能白吃白喝的，起身走到江拂身边，小声对着正在忙碌的江拂道：“江拂我能帮你收钱吗？我数学学的还行。”

江拂转头看了看他，想起他学习确实不错，爽快的答应道：“可以，你收了钱就放到底下的匣子里，找钱也是从匣子里拿。”

快到中午时，来买麻辣烫和果茶的人越来越多，不只是厂子里的职工，附近的居民也有不少，有昨天来买过的人看见多了个小孩，笑着问：“小老板，今儿雇人了?”

江拂笑着答道：“不是，小本生意，哪用得着雇人，这是我弟弟，来帮我的。”

旁边的集也抿了抿嘴，没说话。

晚上收摊之后，集也莫名其妙来了句：“我是三月份的，比你大。”

江拂楞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笑了起来，“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你看，我比你高这么多，我跟人说你是我哥，谁信啊。”

集也没说话，江拂又问：“对了，你晚上有地方去吗？”

集也觉得有些窘迫，他明明有父母，却无处可去，嘴巴怎么也张不开，只觉得手脚都无处可放了。

江拂体贴的没有再问，说道：“你到我家住几天吧，正好跟我做个伴，不然我一个人走夜路也怪害怕的。”

集也点了点头，跟着江拂去肖老头家送车子，有人结伴路也变的好走起来，到村子里时比往日早了些，江拂家里只有一个浴桶，他又不习惯让别人用他的东西，便给了集也一条新毛巾和一块肥皂，让他到小河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