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秋转学才一周的时间，他就发现沈寻迟大概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具体表现在课桌里偶尔出现的棒棒糖，又或是打完篮球后课桌上多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以及会被夹在书本里面的情书。

虽然这些东西的去向是回到那些Omega或是Alpha的手上，不过沈寻迟每一次归还这些东西的时候，王征扬总要感叹一句红颜祸水，然后接受一顿来自他哥的毒打。

直到某天，王征扬面容扭曲地捏着一张粉色的纸，肩膀不住地颤抖。

沈寻迟面色不虞地卷了本书敲王征扬，眼疾手快地把那张粉色的上面还贴了很多爱心的纸抢了过来。

“陆哥！你知道吗！有个……！唔唔！”王征扬笑够了，跑到陆嘉秋身边打算分享一下他刚看到的，沈寻迟眉头一跳，出声威胁道：“敢哔哔一句，今天你生日礼物没了。”

“哥！亲哥！我错了！你答应我的，今年送我最新款的游戏机！”王征扬一听笑不出来了，赶紧蹭过去讨饶。

陆嘉秋正低着头做地理题，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沈寻迟正拎着王征扬的领子，试图把人扔出去，结果王征扬死死扒着陆嘉秋的桌子，于是陆嘉秋刚画好的晨昏线歪了。

那一刻，王征扬似乎看到了死神的降临。

王征扬：“……陆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于是王征扬被陆嘉秋和沈寻迟两个人一起联手扔了出去。

沈寻迟站在走廊上看到王征扬可怜兮兮地趴在对面栏杆上，想过来却又不敢，生怕两位哥联合起来殴打他，他嗤笑一声：“怂样。”

陆嘉秋心里还惦记着那条画歪的晨昏线，很轻地哼了一声，刚转身要走，就被一个声音拦住了。

“陆嘉秋，冯老师让你过去一趟。”林想正抱着厚厚一沓化学试卷以及练习册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到陆嘉秋只来得及喊一句便赶紧跑进教室里把本子扔讲台上了，陆嘉秋还隐隐约约听见几个男生笑着调侃林想，林想大概不搭理他们，本子拍在身上的声音接连传来。

“快去，别让老头等久了，一会儿他就亲自出来逮你了。”沈寻迟啧啧两声，冯俊良的嘴说起话来又慢还冗长，听的人昏昏欲睡，他高一时因为上课睡觉长期被约谈，结果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有一次，大概是高一下的时候，他因为做物理题做投入了，等到抬起头的时候和冯俊良脸对脸眼对眼地碰上了，当时场面一度凝固，最后冯俊良慢吞吞地在教室里搬了个塑料蓝凳子坐他旁边，允许他一边做物理题一边挨训，那天全班都憋笑憋得很辛苦。

陆嘉秋点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

高二一班在教学楼的顶楼，顶楼只有三个班，从西往东分别是一班二班三班，一班旁边是一个小办公室，里面是各班班主任以及一位年级主任。

“冯老师。”办公室里，冯俊良正被几个学生缠着问问题，陆嘉秋站的远了些，冯俊良并没有看到他，直到陆嘉秋出声，冯俊良才抬头，“啊来啦，来，过来。”

冯俊良笑起来很温和，他对着拿着试卷的几个学生抱歉笑了一下，“我有点事儿要和我们班学生说，这样吧，今天我值班，你们晚自修的时候来找我吧。”

“行嘞，那一会儿见，老师。”学生们喧喧嚷嚷地跑走了，冯俊良从一旁拉了一个没人坐的塑料凳，让陆嘉秋坐下，“来坐，咱们叙叙旧。”

“来江城有段时间了，适应这边的气候和吃食吗？”冯俊良摘了眼镜放在桌上，他步入中年后微微有些发福，看起来更加慈祥了。

“还可以。”陆嘉秋垂着眸子盯着地板上的某处，声音冷淡。

“我以前还在北城的时候，你还很小，哎呀，你婶婶可喜欢你了，她知道你来江城，天天念叨让我带你回去吃顿饭。”冯俊良自觉人老了就爱回忆过往，他看着面前清瘦的少年，不禁感叹起来。

冯俊良以前在北师大上学时和陆嘉秋的父亲是舍友，关系很好，冯俊良结婚时，陆嘉秋的父亲还是伴郎，只不过后来因为工作，冯俊良被调往了南方。

“好。”陆嘉秋不适应太热情的招待，冯俊良的话语温和又恰到好处，让他没有很强的抵触感。

“这份调查表还要配合体检，”冯俊良将乔维达交给他的调查表抽出来，他扫了眼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一个老师正在做新课PPT，其余只有两个学生躲在办公室里蹭空调。

“你的事情特殊，老师会帮你，都和上层沟通好了，但是你要注意，随身带好抑制剂，如果有人找你麻烦就来找我，不要硬抗，养好身体最重要。”冯俊良压低了声音，认真地交代着。

陆嘉秋看着调查表上的“Beta”一栏，说道：“我知道的。”他知道被人找麻烦要找可靠的人帮忙，他也知道一定会有人帮他，可他怎么说得出口。只有当风暴到了面前，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无助，可靠的人不敢求助，其余的人只会指指点点，以自己的道德目光来评判他的对错。

陆嘉秋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十分钟了，他回到座位，后排靠窗的位置让他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近处的篮球场，左边的操场，右边的食堂，远处的大街小巷，或许并不真切，但午后的阳光却不吝啬地照到了各处。

现代社会中Omega十分稀少，Alpha和Beta却十分普遍，这导致了国家生育率低下，老龄化严重，因此国家成立Omega保护协会，为保护Omega贡献力量。但不论在哪个时代，弱肉强食一直是生存准则。

一些Alpha会仗着天生的优势欺凌Omega，强迫Omega成为生育机器，国家颁布很多法律来保护Omega的权益，然而在很多地方，Omega在遭受欺凌后却不敢讲出来，他们或多或少被施虐者抓住了弱点，一些让他们不得不低头的弱点。

这些法律只能惩治明面上的案件，可背地里的龌龊，却没人能发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