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盒子被打倒在地，里面的皮影不过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还有一丝恶畜的气息，不过片刻也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

“气死我了，宋子宁，我好像犯错了。”连贺有些转过弯了，只能说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屋人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宋子宁大概也猜出来一点了，应该跟连贺方才入境里的女子有关，毕竟第一次连贺见到被剥皮的人时，可是吓晕过去的，。

可这次出来连贺并没有强调那女子是什么样子的，那么也就是说，他可能被骗了。

“刚才那皮影是人皮没错，不过馆主提醒了我，整张皮？也就是说刚才那盒子里的应该不是那个叫秀湖的。”连贺实在是不想去回忆先前见过的画面，可为了让脑子清醒些，也只能拼了。“我觉得，那个叫秀湖的，应该同别的被剥皮的不一样，她应该是自愿的。”

“自愿？她疯了不成。”薛徒承嚎叫了起来，他反正不敢想象。

“不，她也是被逼无奈，已经绝望至极，你想想在那个时候，被退婚是多大的耻辱，加上亲人的不理解，不想活也是很正常的。如果怎么都逃不过被害的话，那么她必然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比如保留那张好看的皮。”

“可怎么就跟皮影扯上关系了？”薛徒承不懂。

“她刚才在虚幻境里跟我说过，吵完架以后跑出去才见到的那些域外手艺人，这点应该也是没错的。我当时进去的时候是范老爷年轻时的样子，那个叫秀湖的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我看了都心疼，最后更是哭的梨花带雨，现在看来，真能演。”连贺是绝对不会承认，因为对方长的太好看，所以才没了防备。

“不是那些域外人害死的她吗？跟小师叔你说的这个范老爷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扯到他了？”另一个小弟子云里雾里的，啥也没听懂。

“她被范老爷退的婚。”

小弟子“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

“说实话，我要是她，我恨不得把范老爷大卸八块，还想有好脸色？”

“那倒也是。”这话薛徒承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这样也才比较合理点。

“咱回到重点，那些域外匠人，那么多年害死的人肯定不少，制过的皮也肯定不止一张，很多差强人意的皮就会分散开，卖到各个地方，秀湖是个例外，她可能因为太完美所以没有被拆解。”连贺其实就是用现代人的思想来理解这件事，再说了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忽悠一下这些人也是够了，万一猜对了呢。

宋子宁咂摸了一下他说的“完美”，不过还是没开口。大家也是头一次觉得这个小师叔好像真的好厉害，不再是那个“连大小姐”了。至少他真的分析的头头是道。

“馆主，你们制皮有什么讲究吗？”这个连贺还是不懂的，他虽然心里有猜测，不过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

馆主是个普通人，好在没看见刚才的死灵，只知道皮影突然消失了，连贺说了那么多，他听的也是云里雾里，突然被连贺叫了一声还有些懵。

“如果想要皮质好，那就一定要在动物咽气之前，将整张皮剥下来，那样才不会让皮有收缩的可能。虽然听上去有些残忍，不过其实传下来的手艺，有对应之法，不会让其觉得有多痛苦的。”馆主解释。

“嗯，那么我们假设，域外匠人手艺很好，也有他们的秘方，可以让人死后也不会对剥皮造成影响，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见到的秀湖是个完整的人了，因为她是死了以后才被处理的。”

“哦，好像明白了。”薛徒承点了点头。

“死了以后再被剥皮，那会她已经化怨成形，即使那张完美的皮是她自己的，她也是控制不了的。”云洛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没错，她需要控制自己的皮，就必须要有什么作为媒介，比如说跟她有同样遭遇被剥皮的人，只是别的皮可能都是七零八碎的，需要她自己去凑，还得符合她的要求，这个时间一定是很漫长的……”宋泽熠也差不多理解了。

“那如果刚才的那两个皮影是她缺的最后两块？”薛徒承真是一语中的。

“玛德，被算计了。”连贺做最后总结。

“所以刚才那个真的有可能是最后一部分？”薛徒承还是有些不相信，当然外面的尖叫给了他答案。

戏馆子来看皮影戏的人不多，大家尖叫着四散跑开，因为此刻戏台下正中处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块凭空挂着的人皮。

普通人看来只是诡异的一幕，可在无上山的人看来，这四周未免太拥挤了些，连贺虽也是无上山的人，可其实他也只能看到那处挂着的人皮，所以不知道无上山的弟子们都面对的是什么。

那个背影跟他方才进入秀湖虚幻境的时候看到的如出一辙，若不是因为那双手耷拉在两侧没有支点，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活人。

台上依旧咚咚锵的唱着耳熟能详的皮影戏，“秀湖”看的津津有味。

“你来了……”那声音飘忽不定，让人后背发凉。

“你认识我？”连贺像方才那样，又问了同样的话。

“秀湖”的头是假的，许是收藏这张皮的人，为了美观才装了一个，连贺心里有些发毛，心想什么人这爱好也有点太独特了。

吱嘎转头的声音，让连贺更是眉头紧锁，无上山的弟子都被那些“秀湖”召集的各皮的死灵主人拦在了他身后，宋子宁也被拌住了脚没能跟得上。

“不认识，不过他跟我说你会帮我，叫我在这里等你。”“秀湖”的声音其实跟那会虚幻境里的没多大差别，只是飘忽了些。

“他？”

“嗯，就是那个……”“秀湖”正准备说的时候，突然起了一股妖风，把她的假头吹掉了，也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掐住了脖子一样。

就在连贺觉得那股风快靠近自己的时候，他一抬手想去挡，然后小宁宁变大了，手腕上的平安珠也晃动了两下。整个戏馆子霎时平静，没有任何死灵，包括“秀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