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宿勉步步深陷自己的怀疑中，幸好，欧阳朗继续补充，才暂时拉他回神。

欧阳朗道：“我只知道又一村这名字也是十几年前一位达官显贵到这里，接受了当时村民的热情款待，所以提出取个村名字来回报。他来了之后，村里也确实变得富有些了。只可惜后来闹了疫病，再度没落。”

对面三人聚精会神，不肯将一字一句听漏听叉。

“你们今天到的那处宅院，也是那位贵人的府邸。”

喻宿勉瞬间觉得事情有了进展，理清些眉目，激动询问：“可是姓齐，齐还？”

欧阳朗摇摇头：“是姓齐，不过不叫这个字。”

十几年前，喻宿勉才十岁不到，齐还也至多十三四岁，便是他真有本事和学识留下这样的府邸和赐名，怕是村民见他稚嫩模样也不敢信。

不是齐还，莫非是相国大人？

喻宿勉心道，但从未听说过关于相国的任何宫外雅谈，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被知道呢？

“叫齐萧。”

齐萧？

相国本命并非齐萧，而是齐横。

不是他，那是谁？又与齐还有何干系，不然那齐还怎么会说宅院是他的？

“齐萧？欧阳大哥，当时你是否在场，可记得他的长相或年岁？”

这话虽是祁故渊问出的，却也是与喻宿勉心中所疑。在这方面，他二人的敏锐总是如出一辙，默契十足。

也难怪，少时学堂的学子们私下举行的寻旧事案为底本，创作的解密游戏中，他二人总是居于前三甲。

欧阳朗挠挠头，一阵泄气：“长相已经记不起来了，我那时经常外出，和他也没见过几面。不过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斯文的模样。要说年岁，估计他到这时候起码也得四十朝上了。”

喻宿勉睨向身旁人一眼，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后来呢？”

“后来，齐先生只在我们这儿住过一年不到的时间，便离去了。临走时，顺道驱散了当时这宅里本就不多的仆从。他走后，这宅子也就空了。大家念着他的好，偶尔逢年过节也会进去打扫打扫。”

说到这里，欧阳朗指着外面阴沉沉雾蒙蒙的天气唏嘘不已。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刚递到唇边又停下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咳嗽一声，掩饰性十足地吹了吹茶水自然的放回了桌上，继续讲述。

他所有反常的举动古怪的情绪全都不落地落入紧靠窗口的二人。

二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也是这样的天，村里突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村民不经常见外人以为又是同齐先生那般，来此地游玩。他们一行三人，在村里四处张望，最后，停在了离此地不远的齐宅前，询问能不能暂住几宿。村民朴实，想着便是齐先生在这儿也肯定答应，于是便也同意了。”

晴朗的白日里忽地布满乌云，空气都变得浓厚，让人喘不过气来。

喻宿勉手指纤细白皙，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床板：“欧阳大哥，外头要下雨了……”

“是要下雨了，邓悔这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淋到，他机灵，肯定寻摸个地方避雨。不等他了，过会我先给你们做饭，咱们边吃边等他。”

对面三人点点头。

“我继续和你们说——”

“他们仨人要是好好的往那儿一住也没什么，可是偏偏要讨我们的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虫子往里头放，村民进去给他们送个饭都要被吓一跳。后来有一天晚上，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是我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最暗的一夜，好像这天永远也亮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