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见面前，闻谦颂就见过刑泛鸥一次。

那是三年前的冬季。

在朋友的介绍下，她来到了她的陶艺馆，可到了之后，她却隻是远远看着，没有进去。

因为她完全被认真教导孩子的陶艺师吸引住了。

所以她做不出动作，只能在许久的愣神中离去。

连她也不知为何。

那是一个很短暂的插曲，本以为将再无交集，可在朋友的生日宴上，她们又相遇了。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派对上，杨清搂着刑泛鸥的肩膀，醉醺醺的大声吆喝，“这是我新朋友，刑泛鸥。”

“她陶艺可厉害了，我家收藏品都从她这拿的！大家要是想要订制花瓶就去找她，包你满意！”

陌生面孔的加入让所有人都一愣，本以为会冷场，但经过杨清的介绍再加上刑泛鸥的好性格，大家不到几分钟便成功打成了一片。

除了闻谦颂。

她站于黑暗中，那双如墨的眼眸如大型猫科动物，懒散凌厉。

闻谦颂的面容干净清淡，冷白的皮肤和厌默的眼神颇有一股颓丧感，像个黑暗中的灰狼，独守万年寂静。

那天她只穿了件丝绸黑衬衫和短裤，曼妙的身材隐于大衣中，修长笔直的双腿踩着长靴，很是夺目。

闻谦颂对这种吵杂的派对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刑泛鸥的身影老是不由得的勾走她的注意力，她有些烦躁的拿出打火机，点了火又灭下，来回重复好几次。

在那白皙的手腕上，一条长而狰狞的疤是如此明显。

她总是觉得冬天格外漫长。

所有人都在狂欢着，现场气氛到了最顶端，杨清下意识往角落看去，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宁静的街头大雪纷飞，狂欢声隐约从窗口透出，闻谦颂站在屋檐下，拉紧大衣，深深地抽了口烟。

似乎只有烟才能够让她真正平静下来。

但她不是瘾君子，对烟从未上瘾过，只有难以平静时才会来上一根。

隐约记得当时十八岁一过，她便去超商买了整整三袋的酒，走在路上边走边喝，很是快活。

突然很想喝酒了。

“有火吗？”

一个清淡的语调传来，她撇头，刑泛鸥就站在她身旁，咬着烟。

她愣了几秒，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火苗点起，刑泛鸥凑上前，低头点燃。

“谢了。”刑泛鸥吸了一口烟，像是憋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抒发口。

像她这样一身白长相还文静的女生吸起烟来有一股很重的违和感，闻谦颂倒是像个老菸枪，漫不经心的举止反而给她添了一丝性感的韵味。

“你很漂亮。”刑泛鸥突然来了一句，彻底撕开她们之间的沉默，“我从见到你的一开始就这样觉得。”

闻谦颂蹙了蹙眉，眼尾被寒风冻红，像是随时将会落下的梅花。

“嗯..”

“会不会太突然了？”刑泛鸥笑了几声，听起来格外悠然，“你的身材和脸很适合画素描。”

闻谦颂突然有点想问她，她是不是都是用这种方式勾搭人的？

“我很想跟人做爱，尤其是冬天。”她把烟踩灭，始终保持交易的身份，“我可以给你当素材。”

“前提是你得跟我上床。”

她勾搭人的方式，是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她的需求。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那么多小心翼翼。

刑泛鸥一愣，显然是没想过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

当然，她不会拒绝危及她利益以外的一切要求。

“行。”

她们的关系，就是如此突然又如此脆弱。

与陌生人的碰触，是那么的简单。

因为冬季和暗恋一样让人讨厌，所以闻谦颂以痛为信仰，病态索取。

可谁也不会料到，冬天并不是以痛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