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尘对着手中的茶盏愣了会儿神，暖白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壁，腾腾热气沿着杯口股股溢出，迷蒙的白雾模糊了沈疏尘的面颊，叫人看不真切。

有点想自己的小窝了，也不知道自己失踪后有没有人帮自己收敛尸体，想来应该是找到了，毕竟还欠着一堆玉器订单没做，买家找不到人自然就会报警找人的吧。

在穿书前，沈疏尘一直一个人生活，作为大家族里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沈疏尘这些年一直活得很艰难，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反而意外的顺从那个女人的安排，但仅仅一个私生子身份，他便被打了一辈子破坏人家家庭的烙印。

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得到什么，事实上他也确实什么都没得到，自从母亲去世后，一切的学费，生活费全靠自己打零工勉强维持，私生子的身份却依旧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叫他一刻都不敢忘。

罢了罢了，回去干什么呢。只会叫那边人不高兴.........

至少这里还有个人陪。

茶水早已放凉，雾气散尽，日光倾泻泼洒在沈疏尘微蹙的眉头，似有诉不尽的万千愁绪萦绕心头，无端叫人看了心里一紧，想要将其抚平。

林墨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不知何时站在沈疏尘身后的林墨，抬手对着沈疏尘的眉心按揉，“师尊可是为何事烦忧？不妨与弟子说说。”

林墨的动作做得十分的娴熟自然，就连垫脚这种孩子气的行为也是说来就来，丝毫没有一点魔尊该有的架子。

穿书的事哪里是可以轻易说出口的，沈疏尘只能握住额头的手，敷衍的笑着转移话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不需要操心这些。”

不知是那句话戳中了孩子脆弱的自尊，林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生气的将手抽了回来，“弟子为何就不能知道。”

他为什么要骗我，我不是小孩子，我早就不是了。没人可以逃过我的眼睛，我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林墨了。

沈疏尘被林墨突如其来写反应吓了一跳，第一次对林墨的行为感到不知所措，莫名心慌，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来回揉/搓，“我.......”

被突如其来责问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沈疏尘，顿时卡壳了，唇角微张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像是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略微带着一点窒息。

这让我怎么说，难道让我告诉你，崽啊，其实你不是人，哦不，不是蛇，仅仅是一本小h书里面的角色罢了，还是个零。这种话怎么听都像是疯话，说出来只会平白让人不高兴，而且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知道自己是个零是不是还太早了一点。

林墨这次没有选择像原来一样配合着沈疏尘装傻，将事情糊弄过去，他一定要让沈疏尘亲口告诉自己，他的所有秘密，哪怕不是现在。

“师尊为何要瞒着自弟子，难道弟子在师尊心中就这般不堪重任吗？”林墨眼中蓄积的泪水怎么也包不住，仅一瞬间，就似决堤的洪流一般顺着眼眶飞流而下，汹涌又无声的划过脸颊，并伴随着越哭越凶的趋势。

“呜呜呜.......师尊，你告诉弟子，弟子究竟哪里不好，弟子可以改的........”

“你，不可以，不告诉弟子.......”林墨哭得抽抽噎噎，说话都断断续续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似是呼吸困难。

被连续飞来的两辆车创了的沈疏尘，直接被创死机了，只是看着身前哭得伤心的小娃娃，心里跟着难受。

沈疏尘动了动嘴唇，手快过脑子的无声牵起林墨的手拉到自己身前，一把将人搂过来。

被师尊抱进怀里安慰的林墨依旧没打算被哄好，反而哭得更凶了，小手狠狠揪着沈疏尘的食指，将脸摁进沈疏尘肩上，滚烫的泪珠颗颗滴落，浸湿了沈疏尘的薄衫。

“呜呜呜......师尊，呜呜呜.......”林墨哭得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清了。

沈疏尘心里也急，既不想骗他，又不想让他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只能选个折中的法子，换种说法对林墨说道:“我无法现在告知你，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一直瞒着你，为师可以向你保证，即使为师有再多的秘密，为师也不会为了这些骗你。”

他还是不肯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内心阴暗的想法不断充斥堆积在脑海，侵蚀着林墨所剩不多的理智

林墨听了这话没动，只继续做着没有感情的流泪机器，秉持着只要眼泪没流干，我就可以一直流的宗旨，不停啜泣。

“墨儿，墨儿？”沈疏尘是真的没办法了，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能轻拍林墨的肩背，低声轻唤。

沈疏尘拿额头抵着着林墨的鼻尖，纤长的眼睫轻扫过他被泪水打湿的下巴，一闪一闪的，挠得人痒酥酥的。

林墨抿唇不语，显然还不打算和沈疏尘说话。只垂眸凝望着和自己脸颊相贴的沈疏尘。

“墨儿，好墨儿，师尊保证这件事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好吗？”沈疏尘使劲换身解数求着林墨原谅，将相贴的脸分开些，抬眸望向林墨。

林墨这次勉强给了沈疏尘面子，开了金口，“真的吗？弟子不信。”

“真的，为师何时骗过你？”沈疏尘睁着一对清透润亮的眼睛，极具有欺骗性。

“那师尊向弟子保证，在弟子十八岁的时候告诉弟子所有的秘密。”林墨眨了眨水蒙蒙的眼睛，坚持道。

沈疏尘似是彻底拿林墨没辙了，一边拿袖子替林墨擦着哭花的脸蛋，一边亲了亲他哭肿的双眼，“好，为师答应你。”

“别哭了，好吗？”

林墨似是现在才感到羞耻，小脸腾得一红，快速的避开了沈疏尘的贴贴，胡乱替自己擦着眼泪，“嗯。”

终于将人哄好的沈疏尘，见到哭唧唧的林墨又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掌在林墨脑袋瓜上按了按，“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