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糕做法都一个样，味道一样也不足为奇。”

“是吗？”何超不请自拿吃的拿起一双筷子，夹了块饭盒里的红烧肉，笑道：“也不是很像，赵老师做得更美味些。就是突然挺怀念我那位故人的。”

“想念一个人去见他就好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再见一面的。他……”

“何总失陪了，我去躺厕所，您可以随意享用。”程俞明起身打断，头不回朝公共厕所方向去。

何超真没客气吃了起来，莫向忠和袁梅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他们脾气揣摩不透、高冷帅气的总裁大人，居然在剩饭，（只是吃了一半被打断），还用程俞明的筷子。

“看来老板很饿啊，呵呵。”袁梅尬笑道。莫向忠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何超沉默吃着，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老板私下没有像在公司那样一丝不苟，挺平易近人的。”

“呵呵，是挺平亿近人。”袁梅说。

“走吧，去划船。”程俞明突然冒出来插话，他们两个立即闭嘴。

湖边有租船的地方，一条小船只载两个人，按船只收费。莫向忠自然是要和袁梅一组的，程俞明说自己一个人一条，对方说一个人划很累，担心他在湖中没力气，还是两个人一组比较好。

他们一行十三个人，已经没有人和他组队了，程俞明很想玩。莫向忠叫他随便找个单的一起，就迫不及待和袁梅划船了。

“要不你先去找个人组队，别挡在窗口，后面还有人。”工作人员说道。

“抱歉。”

程俞明转身要走，一只手挡住了去路，何超将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售票员。磁性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和他一起。”

赵锦康身高176，穿鞋也快180，在普通人中也是正常身高，而何超快过190的身高显得他在怀里很娇小一只。何超就像面墙一样挡住他，离得很近，闻到何超身上松木冷香。

程俞明从他左边出去，没有说话。

“走吧。”

程俞明没动。

“赵老师好像很不待见我，为什么？怕我？”

“没有的事。”程俞明向船只方向走去。

果然工作人员说得对，这东西要两个人一起，要不然程俞明这会还没能下水。可是，目前船在水上转圈圈也没好到哪去。

“那个，对不起何总，我不会划。”在两个人尴尬的气氛中他们划到湖中心，当然都是何超出力，程俞明划水。而现在更尴尬的是船在转圈圈，程俞明跟不上节奏。

“没划过？”

程俞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上辈子他就是个闷子，基本和任何运动绝缘，哪划过这个，都是看着别人。程俞明不想错过划船，哪怕和讨厌的人一起，也无所谓了，哪想他是真的不会，跟拿浆在玩水似的，全靠何超一个人带动船，一边发力可想而知就是原地转圈圈。

“你动作是对的，再试试，我等你学会，我们保持一个节奏就好了，后面调头转弯再慢慢学。”何超耐心的教他动作放，手上示范话语指导。程俞明学东西快，船很快在湖中动了起来。

程俞明像小孩子一般开心的笑了，他学会了，回过头看何超也在笑，眼睛里像极了黑夜星空。程俞明一下子就合上嘴不看他，闷头划船。

“赵老师很聪明，学东西非常快。”

程俞明淡淡回应，之后他说什么都回应就是不多说，一副不想和他多交流的样子。

换个人这会儿都会生气，何超被敷衍冷落像没有察觉一样，而是话锋一转，问道：“阿远在学校表现怎么样，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程俞明预料不到他会把话题扯到孩子身上，一个父亲关心孩子在校表现无可厚非，何超工作应该非常忙吧，他看着是很爱何远归的，却是经常看到司机和保姆接送。

“远归非常乖，学习成绩一直是班上翘楚，何总这点不用担心，有时间多陪陪他就好。”

“这样就好。我平常工作忙，是没什么时间陪孩子，这点我会好好反思。”他停顿了会儿，继续说道：“阿远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个孤儿，我也是个孤儿，所以看见他的时候，心生怜悯，就把他带回家。他有先心病，父母死的早，5岁的时候只有一米高，瘦得跟只小猴子似的，他说在孤儿院经常被人欺负，饭都吃不饱。”

程俞明侧过头悄悄红了眼眶，他不是一开始就突然喜欢这个孩子，是他安静温柔的气质，还有不符合年龄的心理，最重要的是他也有心脏病，虽然何远归过得比他好得多。有一个有钱的养父，还有老师同学，大家都爱护他，喜欢他。可程俞明看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还是不由想到自己，他不是在爱护一个孩子，更是想爱护那时候的自己。

羡慕着，守护着。

如果，如果那年他被收养了会怎么样，还会喜欢上何超吗，还会一个人突发心脏病孤独死在出租屋里吗？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他的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悲剧，从出生到过程、结局，都是悲剧。

“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程俞明猛烈的咳嗽起来，把眼泪都咳出来了。何超放下船浆过来，拍拍他的背部，程俞明面对着湖水，涟漪将他的面孔模糊，他看见了不属于一副陌生面孔。“没事的，谢谢。”程俞明拿开他的手，他已经不是程俞明了，他将以赵锦康的身份活着。

“我想回岸上去，有点晕船，不舒服。”他不适是真的，打断也是真的。

何超蹙眉看他，有些担心，迅速把船划到岸边。

何远归在岸上等着他们，“爸爸和老师真棒。”

何远归和他上辈子一样，都不能接触剧烈运动，程俞明为他感到遗憾，不过何超那么有钱，一定会好好为他治病的，到时候一定陪他来玩。程俞明抚摸着他的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再来划船。”

何远归用力点下头，扑进程俞明怀里。要不是爸爸在他真想亲一口老师，老师真好，温柔又帅气。

何超把他俩分开，拉走何远归。“老师晕船不舒服，让他休息会。我们就先走了赵老师，今天和你一起相处非常愉快。”

愉快吗？程俞明并不觉得，和何超待的每一秒他都觉得煎熬。他们走了，程俞明躺睡在草地上，白云悠悠，蓝天依旧。

其实他也没那么恨何超，他只是不想爱他了。他视自己的爱如草芥，是他年少被爱情蒙了眼，聋了耳朵，放弃思考能力。现在的程俞明只想躲着他，永远不见面，这样就好，那些痛苦的回忆就不会随时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