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岄岄你这几天可真闲啊！”

程时意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不情不愿地被孟岄拉着在商场瞎逛。

“嗐，这不临近过年了嘛，哪来那么多事儿。”孟岄看见一个装饰小玩意，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程时意跟了过去，看见他手里拿的是兔子耳朵发箍，嘴角忍不住一抽搐。

“我以为干＆你们这行的，随时都要把时间留给病人呢。现在这么来看，孟医生还真是空闲。”

“哎——我说程十亿，你是看不得我空闲是吧。我是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懂吗！！不用天天像个大爷似的坐那儿守着的。”孟岄给了程时意一个白眼，然后把手里的兔子耳朵扣在了程时意的脑袋上。

程时意把脑袋上的兔子耳朵取下，理了理被压乱的头发，然后冲孟岄骂道：“神经病啊你。”

孟岄看着程时意生气的表情，很欠的笑了笑，说：“你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哈哈哈。”

“找抽！”

孟岄风度也不要了，丢下东西拔腿就跑，跑出了被十万兵马追杀的架势。

孟岄边跑边扯着嗓子冲程时意叫喊：“程十亿，这都第十年了，你还是追不上我！”风灌进他的口腔，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你也还是和当初一样幼稚——”程时意冲着他的背影喊。

孟岄听见程时意喘得不行，便停下来等他。

他倚靠在墙柱上，回头看程时意，突然灵敏地捕捉到有个人影，在自己看过去的刹那，闪进了墙角阴影处。

程时意气喘吁吁地追上他，双手撑着腿缓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见孟岄正盯着自己的身后发愣，他好奇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孟岄心里一紧，但是面色却看不出任何异常，程时意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孟岄把程时意扶起来，说：“十亿，我累了，咱们今天就不逛了吧。”

程时意心想这可太好了，立马把刚才放在地上的几袋物品全部塞进孟岄手里，面无表情道：“拿好你的东西滚吧，真是累死爷了。”

孟岄接过来的时候差点没摔到，“靠，怎么这么重！”他惊呼一声。

“你也知道重啊，累死你活该！我先走了。”程时意舒展了一圈胳膊，然后一身轻松的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孟岄看着程时意潇洒的背影，才想起今天自己没有开车来！

“喂，程十亿，你等等我！我没开车。”孟岄冲他咬牙切齿道。

程时意听到身后某人的叫喊声，忍不住回头笑他：“你刚不是挺能跑吗？追上我啊！”

“你给我等着！”

孟岄吼完最后一句话后，程时意已经消失在了商场大厅的人潮之中。与此同时，他还细微地注意到，不远处那道人影正逐渐从人群中悄悄靠过来。

孟岄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加快了去停车场的步伐，而那种被跟踪了的诡秘感却始终萦绕在身后，完全甩不掉。

要去到地下停车场必须要等待电梯或者从楼道下去。今天商场的客流量比较大，孟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根本挤不进去。

他站在人群后面，看着电梯门上面的红色数字，心里一阵阵发慌。

终于，电梯门开了。

他松了一口气，准备等电梯里的人出来，然后随人群走进电梯里。就在他抬头看向电梯里的瞬间，一股粘稠的视线隐匿在人群中，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孟岄见状不妙，立马调头往楼梯的方向跑，也顾不上东西在奔跑的途中散落一地，索性把手里的东西，全部往身后紧追不舍的人身上砸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中乱成一团，同样乱成一团的还有孟岄的心。

为什么要追我？

他想不明白，此时此景也容不得他多想，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他翻过栏杆直接跳下一阶梯，眼看就要到出口处，迎面却跑进来一个人，是刚刚电梯里看到的那人！

孟岄来不及躲开，脑袋便径直挨了一棍，迎面跑来这人居然带了棍子！刚刚电梯里人多，完全看不到他手里拿了什么。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他的手指下意识按了一下，一个着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孟岄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到？”

“我……”孟岄的手机被身后这人抢了过去，前面这人顺势捂住他的口鼻。孟岄呼吸不畅，加上头脑眩晕，没挣扎几下便昏了过去。

“喂！孟岄！你怎么不说话？！”

程时意想起刚刚从电梯冲出来的那个黑衣人，内心变得愈发不安。

“喂？！孟岄你是不是……”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那边挂断了。

程时意赶紧下车，朝着黑衣人刚刚经过的那个方向跑去，赶到楼梯口的时候却不见一个人。

“孟岄？你在吗？孟岄！”他边喊边顺着楼道往上走，看见有人下来，他立即冲了上去。

“你好，请问您刚刚有看到一个Omega吗？大概这么高，留着欧美风的狼尾鲻鱼头发型。”程时意比划着孟岄的大概身高，急切地询问。

路人摇了摇头，说：“这楼道平时就没啥人走哇，你朋友应该是坐电梯下去的吧。”

“不，不……”程时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刚刚孟岄的那通电话，周围似乎挺安静的，而坐电梯的人多，再怎么也应该会有噪音，所以不可能是坐的电梯。

他转身跑回地下停车场，寻找保安室去调取监控。楼道监控只拍到了一个陌生男人追孟岄的画面，后面在死角处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发送人赫然显示为“孟岄”。

「你是孟医生的朋友，对吧？你最好在十分钟内，赶到市区外的汽油废弃工厂，不然你就做好来替他收尸的准备吧。另外，不许报警，否则立马撕票。」

不许报警……你叫我不报就不报？这又不是演电视剧。。。程时意果断摁下一通号码，面无表情道：“喂，是Omega保护局吗……”

落日隐入山川，最后一丝余晖渐渐消失于水平线，寒气随夜色悄无声息的将大地笼罩。

郊区人烟稀少，废弃工厂周遭仅有一盏灯昏暗如水，空气中弥漫着枯草腐烂的味道。程时意走进工厂，远远望见有个人被绑在一个破旧大油桶上。

是孟岄！

程时意没有出声叫他，只是竭尽全力的朝他冲过去。眼看就要触碰到他的时候，巨大油桶后面左右各走出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黑衣，身形瘦弱；一个头戴衣帽，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哟，还真来了。孟医生人缘不错啊。”

说罢，黑衣人撕掉了孟岄嘴上的胶带，又从衣袋里抽出一把短刀，刀尖挑起孟岄的下巴，笑眯眯打量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十亿……你这小短腿儿，还不快跑……”孟岄有些费力地说。

“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绑他！”程时意死盯着黑衣人手里的刀，又对孟岄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损我，省点儿力气吧。”

“阿虎，看住他。”黑衣人给了同伙一个眼神，然后走到程时意面前，站得跟木板一样直。

程时意不解地皱着眉看他，不料他眼珠突然一转，紧接着歪头露出了一个不太正常的笑容。

“你问我们是谁？我说我们是普通人，你信吗？”黑衣人保持着微笑，程时意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把短刀轻轻在自己的皮肤上划了划，露出浅浅的红色血迹，然后舌尖舔上刀刃，他在血腥味中获得了一丝满足。

“山哥，别伤害自己。”头戴衣帽的人出声阻止他。

“怎么，你也觉得我不正常吗？”他的眼神冰凉，甚至称得上冷血。

“不是……”阿虎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你看，连你也不信我是正常人！”黑衣人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他又拿刀指着孟岄愤怒地说：“就是你！是你毁了我！孟岄，你凭什么随随便便去评判一个人‘正常’还是‘不正常’？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你快说检测结果是你骗我的！”

程时意看着他手中不断晃动的短刀，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山…山哥，你冷静点，有事好商量。”

“我冷静不了！”黑衣人的眼白布满血丝，因为刚刚过度嘶吼，嗓子也哑了。他情绪莫名又低落下来，哽咽道：“我的妻子，她……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很高兴，你知道我当父亲了，我很高兴对吧？但是我突然生病了，对，我生病了……求求你，别打掉他……别打掉他，我叫你tm别打掉他！”

黑衣人面目变得更加狰狞，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如同被烈火灼烧般浑身抽搐起来。

阿虎立马冲过去将他手里的刀抽走，然后搂住他的肩膀迫使他冷静下来。

“山哥，你看看我，我是阿虎。别激动，有我在，没事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