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便利店最后一位顾客买了包烟后，顾怀看了下时间，准备打烊。

在收银台盘点了一下今日的收益，将总金额上报给店长，进行了一系列手续后，他拉上了卷帘门。

便利店离他兼职的酒吧很近，现在时间还很充裕，他发了个视频通话给顾念。

另一头的女孩很快接通了视频，露出一个笑嘻嘻的脸蛋，“哥，怎么有空和我通视频，不忙吗？”

顾怀也笑了一下，“便利店刚下班，今天客人不多，早了十分钟关门，正好有空，就看看你在家好不好，今天没有奇怪的人来敲门吧？”

女孩的脖子上缠着一圈绷带，她的脸色看上去略显苍白，并没有一个十七八岁女孩该有的灵动与活泼，刚与顾怀说完一句话，就微微喘了口气。

顾怀看到她坐到了沙发上，“没有，哥，放心吧，我们现在租的地方这么偏，那帮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

顾怀心里有些愧疚，作为哥哥，他没有给妹妹想要的生活，反而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受苦，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到头。

他刚满十八岁那年，父亲生意上投资失败，亏得倾家荡产，几乎所有资产都被法拍了，却依然填补不了债务上巨大的窟窿。父亲心灰意冷，跳楼自杀。母亲是个很现实的人，并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舍弃了他们兄妹俩，改嫁了。

顾怀什么本事都没有，带着妹妹躲避着债权人的追讨，过着过街老鼠般的日子。

他仍清晰地记得，那个雨夜，因自己一个疏忽，妹妹被人劫走，关在废弃的工厂里，差点没了命。若不是工厂附近的居民报了警，他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妹妹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妹妹后颈的腺体就出现了问题，不能像个正常的Omega那样分泌信息素，持续的化脓病变，最终发展成为腺体瘤。

手术切除是唯一的途径，但相对的，价格也是个天文数字。顾怀一天打几份工，也仅仅能维持保守的药物治疗。

顾怀常常想，如果那个雨夜他能留在家里，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念念，晚饭吃的什么，饿不饿，哥下班后给你带宵夜。”

顾念摇了摇头，“我不饿。哥，我今天包了一百个饺子，吃了二十个，现在肚子撑得不行。剩下来的等哥回来吃，我的手艺你一定要尝尝。”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那你好好休息，把门锁紧了，回来我吃你包的饺子。”

顾怀又不放心地嘱托了好几句，才挂了通话。

酒吧老板姓沈，是顾怀的青梅竹马，说起来，若不是沈莫宸愿意收留他，他可能连药物治疗的费用都承担不起。

酒吧名叫“慕色”，算得上Z市最有排场的娱乐场所，其实除却慕色，几乎整个Z市的娱乐业都是沈家的产业，当然，还只是之一。沈家家大业大，没人能完整地说出他们究竟涉足了哪些领域。

顾怀并不是傍上了什么大腿，事实上，沈莫宸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落井下石，反而愿意收留他，并且给出高出同行的工资，他已经十分感恩戴德了。

去更衣室换上了一套黑色衣服，顾怀要开始他的安保工作了。

因着年少时学了几年跆拳道，顾怀自认在打架这块，称不上异常出色，但也能上得了台面。

沈莫宸发现了他，跟着他进了更衣室。

青年身材修长，比例匀称，一身廉价的休闲装在他身上显得十分贵气。

“顾怀，我昨天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他靠在门口，一手插兜，显得很舒适随和。

顾怀将安保专用通讯设备放进胸口口袋里，关上了金属柜门，不是很想对上沈莫宸的眼睛。

昨天下班前，青年问他，愿意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