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陈斌母子俩都沉默了一下，他们这是个小村子，也没什么经济来源，就靠种地为生，能上得起村里的学校就不错了，他们的教学质量也就那样，而且只教语文和数学。再努力的孩子也就能勉强考到镇子里去，就算是去镇子里上学的，要不是有九年义务教育，基本上都上不了高中。

但是他们都知道，小北哥不一样，小北哥特别有文化，有时候比城里来支教的老师还有文化。虽然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奇怪，不知道上哪懂这么多。但是他们看小北哥那么好看，就稀里糊涂的觉得这人就该这么有文化。

其实小北哥是他爹救回来的孩子，那都十三年前了，从山里背回来的。才五岁的小北哥浑身脏兮兮的，就像是只野猫崽子，大冬天的身上就一件破布衣服。他爹说不知道父母是哪儿的，问也问不出来，就知道叫祀回北。警惕心强，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很大概率是被抛弃的，虽然看孩子没有什么毛病残疾，但是因为吃不起饭养不起孩子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斌子妈咬了咬筷子，下定决心开了口“小北，娘知道你聪明，斌子不是读书的料，都十六岁了也能打工了，娘去拜托老赵，看能不能让小赵带你们哥俩儿去城里，让斌子打工供你。你能带一带斌子就够了。”

陈斌一听也不停点头，他就是那个上了初中没考上高中的，他也不想浪费钱，要是能让小北哥读书，他多累也愿意。他小时候爹妈忙，他从三岁就是小北哥带的，后来七岁的时候，他爹山里打猎，遇到雷雨天脚滑摔死之后，所有活儿都是小北哥干的，要不是小北哥，他们家估计吃饭都费劲，更不用说上学了。

祀回北也没反驳，陈斌是真的不爱学，硬让他上学估计还不乐意，大不了还有自己教他。就算是自己……干嚼着白米饭的祀回北想着，听说城里人都喜欢招有学历的，他要是想赚钱，至少要上个大学。

其实有一点祀回北咽进肚子里没说，他早就想去城里了，倒不是向往城里的生活，而是……他五岁前的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回来了点儿，虽然不多，但是一些本能的，习惯性的东西已经回来了。按照现在的政策规定，城里比较适合他。

饭后兄弟俩蹲在院子里葡萄藤下边，一人抱着一半大西瓜吃。这西瓜冰了一晚上加一上午，凉丝丝的冒着甜，斌子看着吐籽的祀回北，就觉得他小北哥讲究，他从来都是囫囵咽了。笑嘻嘻的用胳膊肘怼了怼“小北哥，一会儿咱们去找赵爷爷呗。”陈斌觉得要是人家愿意答应，他们去求就行了，他娘一直脸皮薄，还是不要麻烦了。

毫不示弱地翻着白眼怼回去，才慢吞吞地开口“下午再去，我听说城里小孩讲究，要午睡的，人家刚回来。”

沉默了一会又说“要是成了，先把地租出去，娘也要带着，不能留她一个人在村里，地也不能荒了。”

陈斌听着开心，抱着西瓜吃的更欢快了，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想，他一定要努力干活，他长这么大个子，不就是为了长大罩着他小北哥的么，小北哥肤白貌美，他可要把这个白菜看好了。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盯着祀回北的脸看，这话他也就敢心里想想，不然小北哥肯定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