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清踏入向导室办公室的那一刻，他明显的感觉到，所有人都对他投来了看到鬼的眼神。

天知道，他也不想来的。

叶清在房间里呼叫了向导室，打算指明左修然来他的房间给他净化时，发现系统里的指名页面里没有左修然的名字。于是叶清又发起了无指名的申请，接受的人依然不是左修然。于是叶清只能从治疗舱里爬出来，有些吃力的走到向导室。

从16区回来后，他的稳定率已经下降到了8%。稳定率下降的越低，维稳药对他的效果就越差，纵使他吞了半瓶药，也只恢复了1%的稳定率而已。

而如今他连瞬移都不敢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向导室，却也还是没见到左修然。

“左修然呢？”叶清想，如果是请假，就直接到对方家里把他吸干算了。

“他……昨天给您净化后，刚到办公室就晕倒了……现在还没醒。”

“啊……”听到回答的叶清瘫坐在随手拽来的办公椅上。是啊，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净化了20%多的稳定值还能不晕过去的呢？

无力感爬满了全身，也许这就是他叶清该承受的宿命。

耳边的噪音刺耳无比，叶清的五感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的放大，扰乱着他的心神。不是噪音就是忽然闪烁的白光，混乱感袭击着他的感官，让他连说话都觉得喉咙疼痛难忍。

叶清一动不动的缓了一会，思绪飞转，最终还是开口询问“你们向导室现在有几个人。”

“啊？”普利斯室长愣了一秒后马上明白了叶清的意思“包括值班的……有9个，刚刚你们远征回来的队伍来过，已经有几个向导在休息了。”

“那……除了在休息的，让他们都过来。” 叶清闭着眼睛，他现在一睁开就能看到刺眼的光线，让他晕眩。

“这……”普利斯也给叶清做过净化，他又如何不知道现在的困境。可若是所有人都来给叶清做净化，那么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向导室都将处于人员紧缺的状态。但看叶清现在这个状态，也根本由不得他选择。

叶清抬起手，上面数字8%，犹如一把利刃架在了普利斯室长的脖子上。这是再不净化就很容易暴走的状态，若是叶清暴走，先不说是否有人能阻止他，整个【中央】都会因为失去了一大战力而怪罪下来。叶清的稳定率低于10%的情况也有，但是不多，一般他都会在那之前控制住不再使用精神力。可这次，也许是因为有了左修然，叶清时隔多年第一次使用了能力坍缩，却把自己置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当奥茨赶到时，向导室现有的向导们已经到齐。

叶清连净化室都没有去，他靠在向导室的沙发上，默默望着眼前的九个人。一个新人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站在第一个，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想着速战速决才让她第一个来，可叶清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实在是下不去手。

“叶清”奥茨站到叶清身边，低头看着他被魔纹侵蚀了的脸“你在等什么，再等下去会暴走的。”

因为痛苦，叶清在稳定率低的时候一直都是泡在治疗舱里。而如今他却在外面，痛苦导致精神力流失的格外的快，短短半小时已经下降到了7%。

“在哪里……”伸向女孩的手臂最终还是垂了下去，叶清忍者喉咙的撕裂感勉强问出了几个字。

“什么？”

“我问……左修然在哪里。”

“向导的5号医务室”普利斯回答。

“你要做什么？！”奥茨一把扶住站起身的叶清，看着对方稳了稳身形后甩掉了自己的手“叶清！你疯了？”

“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这种级别的痛苦叶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他是无数次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稳定率1%甚至低于1%的感觉都体验过。他扭了扭脖子上酸疼的肌肉，甩开了奥茨几次攀上来的手。

“我至少可以扶你过去”奥茨急了，他不知道叶清为什么突然这么倔。

叶清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向导们的死活？别说叶清，整个S级别的哨兵里，就没有过一个人真正会在意向导的感受。无论对方多么害怕，只要能让稳定率上升，让自己不受折磨，没有一个哨兵会真正拒绝向导的净化。

奥茨知道叶清不想伤害别人，每次都到逼不得已才会接受净化，但现在就是这逼不得已的时候。

“我要是走着走着突然暴走了呢”叶清笑了，可现在这个表情反而让人觉得阴冷可怕“就在走廊尽头，我自己过去，你别过来……你让所有人都别过来，我要自己呆着。”

奥茨明白叶清的顾虑。

万一左修然没有及时醒来，叶清根本也没时间去找别人净化。

可奥茨不放心，他让室长普利斯在隔壁的病房等着，以防万一。普利斯心里也明白，如果叶清真的暴走，不是吸干他几次能量就能弥补过错的，于是只能乖乖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