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温热的血液灌入腹中，耳边的呓语一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脑海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当年的场景。

【克里斯少爷，您别怕您别怕，喝了我的血之后您就会好受很多....】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清醒地听到呓语。

他那时候年岁太小，被忽然出现的嗡鸣耳语吓了一跳。

潜藏在暗处的少年却忽然窜了出来，他干净利落地在手腕上割了一刀，淋漓的血流进克里斯的嘴里，这才暂且抑制了非人的痛楚。

【....您问我是谁？我啊，我叫缪尔塞斯，我的父亲暂时剥夺走了我的姓，您直接就叫我缪尔塞斯好了。夫人今晚忘记给您药剂了。啊！您不知道我的血就是您的药引吗？大概是夫人觉得我魔力低微、身份低贱，所以认为我没这个资格做您的朋友吧！我今天和您见面能不能请您保密？被夫人知道了我一定会被惩罚的。】

【少爷少爷！我在这里！嘿嘿，你没猜到吧？】

那是日渐熟悉后，俏皮地蹦出来用手遮住他双眼的调皮男孩。

男孩过得很不好，严重缺衣少食的他骨瘦如柴，蹦跳上他肩膀上的男孩的胸骨狠狠地硌到了他的脊背。

那天寒风萧瑟，月光皎皎，克里斯的心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

【少爷！听说您要去瓦尔加斯家做客....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带一支玫瑰给我的一位....一位朋友？....礼物！我想要瓦尔加斯银行的一枚金币！您知道，只有像桑托斯家这样的大家族才能拿得到瓦尔加斯的金币....少爷，您对我真好！】

那是长大了一点的男孩璀璨的笑意。

【缪尔？您给我取得昵称！我好喜欢！】

【少爷，您又不舒服了是不是，喝我的血就会好一点的！】

【少爷，您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喝一点我的血吧，放心吧，我血厚，给您一点点没关系的！】

【少爷少爷！夫人说她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治您的病！代价....呃，代价好像是让我全身的魔法回路溃烂...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魔力低微到连我爸爸都嫌弃我。我这次的收获也蛮多的，不仅可以治好少爷您的病，夫人还愿意为我替瓦尔加斯老爷美言几句，到时候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归瓦尔加斯家族了！到时候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和您做朋友了！】

再然后是鲜血淋漓的缪尔塞斯。

他的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血液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流失，手臂上的皮肉溃烂，一道道伤痕严重，最严重的那一处几乎可见森森白骨！

【少爷....我好痛....】

【您别哭呀....哭了，久不好看了....】

眼泪从那一瞬间决堤。

“缪尔....？”

克里斯不确定地喊道。过于浓烈的情感涌上心头，克里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酸涩得不像样，他几乎要不能呼吸了。

“克里斯少爷....克里斯少爷，可以让我再听一遍吗？”冉冶的声音哽咽，他紧紧地抱住克里斯，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流下，一滴一滴的仿佛能将克里斯的肩膀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