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霄从几人的包围中退出来，双手变化出灵气蓄势待发，他绿眸凌冽，双眉紧蹙，脚步一直踟蹰不前。

“小子，快动手，现在不杀，以后会有更多灵界之人被控制！”

”啊！”

柳玄霄大叫一声，用尽力气向几人击去，一道红色灵气犹如洪水般势不可挡打在他们身上，冲击力极强，几乎是一瞬间，所有赤色犬重重倒在地下，再也不得动弹。

柳玄霄脸上沾着鲜血，一动不动呆立在原地，双手颤抖着，双眸含泪，还没从刚才的攻击中反应过来。

长这么大，从来没使用灵力攻击过其他灵兽，刚才，他杀人了？不对，是杀灵兽了，而且，杀的还是自己的同胞”

乘黄知道柳玄霄有些害怕，定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便安慰道

“小子不容易，但你做的对，这种药物药性极强，就算用尽灵力去救治他们也要每日遭受钻心之痛，害，说到底是为了老夫，你把他们吸收到我这里来，我替你把他们的灵识抽出来，你回了灵界把他们用灵气滋养起来，还有重生的那一天。”

“多谢前辈！”

柳玄霄黯淡的绿眸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内心十分感激乘黄，伸手把地上的几句尸体吸收到靛蓝羽中。

“前辈，你刚才说他们吃了药被控制了，究竟是何药？可有解药？”

他心中并不是很想知道这种药物到底是何物，能激发心中恶念只此一条就知晓是一定是某种危害三界的禁药，但他是真的非常想知道是否有方法去剥离药物的控制，因为他的伙伴苍潭，还有巴蛇一族都在经受着这种痛苦。

“此药名为窑，食之便会变成你方才看到的那样，瞳色血色越重代表药物入侵越深，至于解药...此药制作过程极复杂，所用草药也几乎是世间罕见，解药秘方即使是知晓，所用药材也不是十天半月就可以去凑齐的，老夫也暂且不知”

“前辈，先前我同你讲的攻城伤人的巴蛇一族恐怕也是受了此药的蛊惑，只是他们的瞳孔还能变回原来的颜色，应该是药物入侵不深，想必及时使用解药还有一线生机。”

难道这样的药是父亲给他们服用的吗？柳玄霄突然升起这个念头，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父亲一向正直，待人谦逊有礼，受三界敬重，断不会做出这种残害同胞之事。

寻解药一事，恐怕得回一趟灵界，灵界除有飞鸟走兽，还有各种仙草树花，或许能找到法子，还能趁此机会问问父亲究竟是发生了何时，两日前的那封信也不知道苍潭替自己送到了没有，自己还没有达到可以随时随地不论相隔几万里都可以启用灵智跟父亲沟通的本事，做许多事都困难了些。

柳玄霄正要告知乘黄自己要带他回自己的老家，乘黄这时悠悠开口

“或许...长留山昆峰阁有你想要的东西”

昆峰阁？听到这个名字柳玄霄还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再次询问道

“前辈，你说的是剥皮......不对，应该是...宥淮仙医的住所”

他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剥皮老祖，但怕乘黄听不懂还是极力想起了他的原名。

“不错，那个号称三界第一仙医，收了一堆弟子都叫长留的那个老头，一把年纪了还装嫩，装神弄鬼天天闭关，让弟子出去行医都戴斗笠遮面，整的和杀手组织一样，奇葩！”

乘黄絮絮叨叨着，可柳玄霄一句没认真听，他脑海中浮现出孟长留那张俊脸，浮现出孟亭的布局陈设，浮现出在神溪捕鱼的场景，鼻尖也回忆起他身上那种令自己心安的清新气味。

“昆峰阁有解药？”半晌他回过神来问道

“不好说，但若问三界之内最可能寻到的地方也必然是此处了，昆峰阁内典藏三界医书，搜寻天下奇草炼丹制药，解药的制法想必那里定是有记载的”

柳玄霄萌生的回灵界的念头此刻被压下来了，就像不平的天平一边倒，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愿的，兜兜转转难道又要回去找孟长留了吗？又要变成那副宠物般的鸟样了吗？

可明明是他不辞而别，也没来找过自己，自己先回去，就和上杆子倒贴上去一样。

“前辈，我原意是回灵界寻药，毕竟灵界中也有一些上古遗留下的药草部族，趁此机会还能向父亲说出心中顾虑疑惑，您还能借此机会叙旧，看看...柳儿？还是九尾狐姨姨？”

柳玄霄试探着问道，乘黄暗中嘶了一声，显然在斟酌。

“小子还是你会，只是前辈我也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你的想法很周到，一举三得，只是...你要斟酌清楚，这药入侵身体极其快，要想救你的族人，你的时间不多，昆峰阁相比之是最易找到解药的地方，若是回灵界寻找无果还是仍要去昆峰阁，这期间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我不说你也明白。”

乘黄全盘拖出利弊，柳玄霄内心犹豫不决，可很清楚知道能让自己犹豫的时间太短太短了，必须即刻下决定，昆峰阁显然是相比起灵界更好的选择，自己不想去只是因为那点作为尊贵少主不能低头的自尊心，可若因为这样而错失救族人们的最好时机，那岂不更是违背承诺和界规，更是把少主之责当成儿戏的表现？

可去了自己作为灵界之人，就算孟长留念旧情，可剥皮老祖那边又会松口吗？

斟酌了片刻还是不定，可如今得立刻离开白民国了，若是赤色犬不只来了这一波，自己不仅要杀更多的同胞还会在这白民国惹出更大的麻烦。

柳玄霄想着，沿着一条通径从那条无人的街道绕了出来，突然觉得左眼睫毛上落了什么白色的东西，他拿下来那物体却化在了手掌心，冰冰凉凉的，是雪。

下雪了

他看向前方，鹅毛般的雪缓缓飘零着，覆盖在白民国本就一片雪白的街道上，落在行人匆匆的银白发丝上，任何其他颜色都看不到，映入眼前的只有无尽的纯白色。

他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世外净土，圣洁无暇，纯净无染，他慢慢挪着步子，抬头望着飘落的雪花，街道一边的是卖画的摊位，正对着柳玄霄的一幅画，画中背景与现在处于雪中的白民街道几乎复刻一样，中间一人，只有背影，白发白衣，若不是用黑笔勾勒了线条还真是要隐匿在这一片白之中，柳玄霄却觉得有些无趣，如此白景再配白衣实在是单调了些。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符合自己审美的艳丽朱红色外袍，伸出手指向画中人一点，那背影立即变作了黑发红衣，犹如一朵绽放在雪山上的曼珠沙华。

柳玄霄表示很满意，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凤眸。

那双凤眸是熟悉中的淡漠如水，俊美面孔上的表情也平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直看着他。

是孟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