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四) 赤道破冰船闪亮登场!!!
小说: 和疯子谈恋爱的下场 作者:龙舌兰日落 字数:2549 更新时间:2024-03-02 05:07:48
等缓过了气,燕亭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原路返回。不过胃还是有点不舒服,他有一下没一下抚着自己的肚子。
路边有一个铁的方箱,用几个大铁钉牢牢地钉死在了地上。
这是无线电基站。自从大部分的卫星在太空核爆的电磁脉冲中报废后,这种基站就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了各个角落。方箱的合金外壳很厚,是为了防止有人割开铁皮偷里面的元件。
方箱上布满了不雅的涂鸦和划痕,还有很多前人题的诗歌:
“李娟是婊–子。”
“你是S–B。”
“傻–逼外国人滚蛋。”
“把学校炸了把!”
这句话的结尾大概把“吧”错写成了“把”,当然也有可能这是这位诗人为了达成首尾呼应,形成更高艺术效果而刻意为之的。
“世界需要一场浩劫。”这句话旁边有另一句话,笔迹不同,大概是另一个人在回答:“现在就在浩劫中。”
“我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
“你衣衫褴褛,不停旋转——浩瀚而悲伤。”这句用外语写的,燕亭勉强能理解。
“你们全都去死。”
“爱你爱你爱你,从生到死。吻你三千六百次。”
“傻–逼铁箱,像个蠢货。”
“浪漫主义是文艺的基本创作方法/浪漫主义的创作倾向由来已久/早在人类的文学艺术处于口头创作时期/一些作品就不同程度地带有浪漫主义的因素和特色”
还有许多其它的“诗歌”,大多都在骂人或者抱怨生活。
燕亭摸了摸铁箱,粗糙的灰绿色防锈漆上布满划痕。紧接着他狠狠地踹了铁箱一脚,橡胶鞋头撞击铁箱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声。
脚趾过了半秒才穿来剧烈的疼痛,燕亭感觉自己的指甲仿佛被掀翻了。
无线电基站在原地毫发无伤,但是对燕亭无端的暴力行为和漂亮外表下的顽劣本性感到失望。
燕亭揉了揉脚尖,剧痛让他的烦躁得到了发泄。踱着步又过了一个弯,看得见拉了警戒线的废楼和更远处的学校。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工作或者上课,街上只有滚滚沙尘,隐约能听见轮船的汽笛声和起吊机发动机的隆隆声,废楼里有人在破口大骂,还是昨天那群的警察?现在警察怎么是这样的?
经过废楼时,燕亭腹部的不适更甚了,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扶着一辆警车。下一秒,他就感觉腹部肌肉突然收紧,胃里的东西涌了上来,他弯下腰开始呕吐。
又缓了好一会,他才虚脱地直起腰。今天早上是课间跑食堂吃的素粉丝,确实吃得很急,但之前一直是这么吃的,怎么今天就这样?
他想起了昨天的梦。“...这么准的吗...”燕亭感觉有点幽默,笑了起来,“等一下是不是还有警察出来给我一枪?”
咒骂声从楼上下来,突然变得清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看起来莫约三十岁的年纪,从落满灰尘的楼梯上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燕亭扫了他一眼,然后瞪大了眼睛。
男人还穿着白衬衫和灰黑色牛仔裤,衬衫因为久没洗而发黄,领子上还有呕吐物的痕迹,他表情呆滞,瞳孔放大,嘴无力地张开,唾液沿着灰黑的嘴唇流下来。
他磕嗨了,一个瘾君子。燕亭想。
看这张脸...好熟悉,但不认得,再看一眼。
另一个男人,穿着便服,在那个男人后面骂骂咧咧地走出了楼道,看见燕亭,又看见他外套上的校徽,嘴闭了闭,伸手揪住了穿风衣的男人的领子,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别丢人了!”
穿风衣的男人注意到燕亭的目光,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笑脸,抬起一只手挥了挥,因为被揪住后领,他挥起手来有点费劲。笑容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痴呆了,空洞的眼睛因为弯起而带了情绪,这张脸渐渐和燕亭记忆里的重合。
“亲爱的,好巧啊。”男人笑着说,喉咙里好像有很多痰。
燕亭不可置信地说:“你他吗的是谁啊?!”
一个感叹句。
“抱歉同学,这里是警察办案区,请不要再周边逗留。”便服男人说。
突然,被揪着的男人一挣,从外套里脱了出来,向前两步,一个趔趄趴在了燕亭扶着的这辆警车的车头上。燕亭看见他扒拉这车盖的手满是灰尘,指甲缝里尽是污垢,指甲边缘也是不平整的,像是挖了很久的土。
他直勾勾地看着燕亭的眼睛,说:“宝贝儿,这是...命运的际遇。”话说到一半还得喘口气。他看看地上的呕吐物,有一瞬间燕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他妈要趴下去吃了。
不!别想了,这太恶心了。
燕亭向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便衣男人“啧”了一声,又伸手来抓,这位瘾君子滑稽地跳了一下,两步跑到了燕亭的身后,像是在拿他当挡箭牌。
燕亭想回头,可是身后传来的酸臭味阻止了他。这个磕嗨了的人大概好几天没洗澡了。
隔着三米远,那个便衣男人的表情骤然变得紧张,他迅速地抽出了枪,瞄准了自己,自己身后的男人。
“...什么?”燕亭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吃了一惊,脖子上传来冰冷皮肤的触感。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男人已经把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燕亭能感觉到他粗壮的手臂,藏着自己不曾体验过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轻易地折断自己的脖子,就像折断一根芦苇一样简单。但奇怪的是,自己并不害怕,甚至比之前都要冷静得多。为什么?
燕亭缓慢地转过头,这位瘾君子也正看着他。
出于不明的原因,他无比确信,如果三步外的那个枪口对准的是自己,并且会在半秒后扣下扳机,那么自己身后的男人绝对会为自己挡下子弹。如果云层突然被撕裂,大地轰然炸开,火焰席卷港口,这个男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救自己。如果自己被放逐,他会义无反顾地横穿千里的辐射区,带自己逃离,或者和自己死在一起。燕亭看着那双在迷幻中瞳孔异常放大的眼睛,绞尽脑汁地回忆。
他叫什么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永生,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做的。”瘾君子摇摇晃晃地笑着,大概因为喉咙发炎,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模糊不清。
对面被称为“永生”的便衣男子耸了耸肩,说:“那你离这位同学远点。不论如何你现在磕了药,我可不想为你做的事负责。把手从他身上拿开。”
“拜托,我们可是熟人。老友相会,叙叙旧怎么了?”瘾君子说。永生举着枪没回答,显然是没打算相信。
“他说得对。而且你身上好臭,离我远点。”燕亭看着他,瘾君子嘟囔了些什么,拿开了手,一步一挪地向永生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他自己的手和衣服。永生见状收起了枪。
燕亭看着他略佝偻的背影,脑海里思绪渐渐连成一线,一个名字浮出水面。
叮!
Bingo!
“我想起来了!你是谷城春,IPM东支部的警探。”燕亭说。永生惊讶地看了燕亭一眼。
那位瘾君子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燕亭,“谁是谷城春?”
“你是谷城春。”永生说。
“可恶啊,你忘了我的名字!明明我这么有名。”他略带恼怒地双手抱胸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的名字明明是‘世界上最大的赤道破冰船’。”
燕亭:“?”
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