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六
小说: 明月不归沉碧海 作者:白裴 字数:6158 更新时间:2024-06-28 19:41:07
白暮推门而进,雪裳正在喝酒,对面的酒杯里已经斟满了酒,桌子上几碟小菜。
“你认识梅岚吗?”喝了会儿酒雪裳突然道。
“梅岚……”白暮思忖片刻:“以前虽没见过,但也听说过,他可是天之骄子,世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而且他还是老宗主最得意的徒弟,没有之一。”
“……”雪裳喝酒的动作一顿。
“只可惜,见过之后,倒是出人意料,本尊的实力已大不如从前,可他连对付本尊都已力不从心,他好像中了往生咒,但又不像往生咒。”
“怎么?”雪裳看向他。
“往生咒只是本尊闲散之作,极易难学且未曾教习他人,所以只有本尊会,本尊所作发作时间短则月余,长则一年,他身上的,好像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多久?”
“百年甚至更久。”
雪裳喝了杯酒:“他身上的……你有没有办法解了。”
白暮摇了摇头道:“本尊作出的东西,从来无解,从不会给人后悔的余地!他身上的不是本尊下的,虽本尊记忆不全,但本尊肯定,即使不是同一种,但根源不差,所以,亦是无解。”
雪裳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无解吗?
“你问这么清楚作甚?”白暮摩挲着酒杯。
“今日陪我一醉方休吧。”雪裳笑着朝他举杯,还未等白暮说话,雪裳直接一饮而尽后又倒了一杯道:“干!”
白暮看着他未及眼底的笑,应了声好。
楼下骤然无了吵闹,刹那扬琴被拨动了弦,忧音悠悠的飘了进来,千回百转的歌调荡气回肠: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少女轻灵的嗓音,抑扬顿挫间揪紧了在座的心脏,起承转合时勾牵着看客的感官,皆都被她情意充沛的琴音带动了情绪,仿佛感同身受了少女的悲伤。
秋夜凉如水,好似因这琴音,更加寒重,星辰都少了许多。
“我们俩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都是被抛弃的……”雪裳嗤笑道:“同病相怜啊……”
白暮咬着酒杯,嘴一张,酒杯掉在桌子上,骨碌碌的滚动着,人也歪趴在桌子上,嗫嚅道:“他亲过我的……”
“亲你?”
“嗯,七百年前,这里……”白暮努力的伸手指了指,含混道:“亲亲就是喜欢……”
雪裳不由得笑出了声,道:“你就为了个这个而执着,还是七百年前的,哈哈哈哈,这里,傻子才信,这里,更是鬼都不信,哪怕说出来,都不一定由衷,更何况是这么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不会以为,亲一下就是喜欢吧。”雪裳灌了口酒道:“哪有什么可值得百年执念,你看那世间夫妻,能携百年屈指可数,连我……我都要忘了,只能恨,这样才能记住他分毫。唯有恨,才最长久。”雪裳食指轻按着立着的铜板,然后轻轻一弹,铜板开始快速旋转起来,犹如被抽打了的陀螺,渐渐的慢了下来,雪裳伸手一拍,而后看着白暮笑道:“猜猜是哪一面?”
白暮愣愣的看着雪裳的手,也许如这掌下的铜板,期待着如愿以偿,恐惧着事与愿违,哪怕拿开手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依旧像是被置于水深火热中,苦苦煎熬,或许永远不将手拿开就好,这样就不用面临残酷的现实,不会因起相悖而失落。
白暮腾的站了起来,畏手畏脚,连个小小的结果都没有勇气面对,自己莫不是忘了,他无条件信任每一个遇到的人,自己也因此身首异处了多少次,削肉剔骨的疼,原来这么容易就能被遗忘。
“你去哪?”雪裳看着白暮摇摇晃晃的走,奈何酒喝的太多了,看什么都重影,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回去。”白暮打了个酒嗝,地上的酒瓶被踢到滚动一旁。
“那边是……窗户。”雪裳迷迷糊糊的道,话音未落,就听见砰的一声,把他吓醒了一些,抬头望了望,喃喃了句走的真急,趴下继续睡了。
白昙从池中起身,水珠从他的下巴滴落到锁骨,从锁骨滚落过胸腹,擦干身体,从屏风上拿了备好的里衣穿上,再另拿一条干毛巾擦头发,他没了修为,得慢慢用毛巾把头发擦干。
熄了殿里所有的蜡烛,独留床头的那一盏,尚未点香,他坐到床边,把头发全部拢到一侧,用毛巾擦着,等他将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殿门被人很缓慢的推开,像是在极力不发出声音,白昙心颤了一下,这么晚了,不可能是云亓。
抬头,对上黑暗中白暮错愕的眼眸,之后他像是不自在般仓惶的收回目光,手足无措的不知该离去还是该留下,略低下头去,眼睛一再朝他瞟了又瞟,样子扭捏不已,在原地踟蹰,然后准备关门,关到一半又停顿了下来,面对着门沉默着,余光朝白昙看过去。
白昙假装没有看见他,若无其事的继续擦头发。
“我……我走错了。”白暮食指抠着门框道:“很晚了,早点睡觉。”
白暮说罢就走了,白昙擦了一会儿头发,抬眸朝门边看去,就看到一双手扒着门框,探出的半颗脑袋,提溜着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视线相撞,白暮立马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又伸了出来,做贼似的。
白昙一头雾水,今天的白暮实属反常,且反常过了头,他不动声色的敛下眉,道:“开着门怎么睡。”
过了一会儿,白暮走了进来,并关上了门。
一时无话,相顾无言。
是不该靠近,还是不敢靠近。
明明之前毫不犹豫奔赴的人,现在连见一面都要踌躇不决。
黑暗中仅一盏烛火,晕黄的光映在白昙的脸上,朦胧不真切,虚幻如假象,仅有一侧的脸被深深的勾勒出轮廓,微微上挑的眼尾盛满了柔和,深邃的眸子是最纯粹的墨翡,是喧嚣与污浊之外唯一的净土,所有的负面尽皆烟消云散,白昙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就足以让白暮的心里像万马过境。
白昙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白暮,脚步有些虚浮,他一袭玄色与暗融为一体,迢迢山水让他风尘仆仆,双肩都不似平日里那般挺阔,他仿佛敛尽所有的锋芒,退却所有的坚韧,连那竖起的尖刺也柔软顺伏,袒露脆弱与原本,他的面色晦暗不明,唯一双眸,虽含迷离,然仍明亮,连那锋利伤人的眉眼,也给人一种可亲的错觉。
白昙不由得绷紧了身体,抓紧手里的帕子,白暮愈走近愈能闻到白暮身上浓重的酒气和一股浅淡的香气,那香气似春三月午后和煦的风吹过,让人惬意,不陌生,他常在白暮身上闻到,也是他之前想要的香。
白暮在他的三步之遥处停了下来,白昙才看到他脸上受了伤,须臾,白暮屈膝跪了下来,他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战战兢兢,这般好似当初白昙要鞭罚他的时候,再不可一世,依旧对一人卑躬屈膝。
“师尊……”白暮哑着嗓子喊了道,声若蚊呐,他佝偻着低下头,他弓起的背脊是倾倒在白昙面前的山,失巍峨散磅礴,他膝行到白昙脚边,伸出手,颤抖着,也只是小小的抓住了他的一点衣角道:“你和我之间,是不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白暮未坦明,抬头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神色。
烛火抖动了一下,白昙的眸光随之闪烁,他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去缓解胸口的闷痛,他攥紧毛巾的手不断的抖,骨节发痛,眉渐渐蹙起,将毛巾砸到白暮的脸上。
明明不信自己的是他,强迫自己的是他,威胁自己的是他,质问自己的还是他,折他肋骨时毫不心慈手软,固执己见不管不顾为恣意妄为,现在却做出这般哀求如乞卑微不堪的模样,匍匐在他的脚边脆弱的像是满是裂纹的瓷盏,随时都会碎成一地。
他如何能问的出口?
“你是不是除了质问就不会和我说话!是不是随便什么你都要拿来审判我!你自以为很了解我?所以可以高高在上的鞭笞我?”长睫一垂敛去眸中凛冽,喉结不断滚动,哽在喉间的苦楚不上不下,声音喑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又当我是什么!一个万恶不赦的罪人吗?!”
我有罪,可是我不知道我所犯何罪。
白昙眉越蹙越紧,而后当胸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道:“滚!”
白暮被踹倒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刹那就成断了线的珠子,他哽咽着爬回他的脚边,抓住白昙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脚,他慌乱于自己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却是挣扎几番后并未收手。
“放手!”白昙斥喝一声,挣脱不了他的掌控。
“我……我不,我不放!”白暮紧紧握着他的脚踝,不由得高声反驳,分外执拗,之后语气弱了下去,失了所有底气,耍赖道:“我就不放……师尊……师尊你的脚好凉,我……我给你暖暖。”白暮俯身吻上他的脚背,温热触及冰凉,白昙猛然一颤,抬起另一只脚就要再去踹他,白暮察觉到他的意图,直接被抓住他的脚踝摁着让他动弹不得。
脚踝上的镯子恍惚是一圈血色的疤,永不会消失,是刻在骨上的印记。
“白暮!你别耍酒疯!”白昙疾言厉色,伸手去推他。
眼泪不断滑过脸颊,从下巴滴落到白昙的脚上,似是滚烫的蜡液,在他的脚背上碎裂开花。
“我没疯……师尊,我只想知道是不是……”白暮极力否定,说不出连段的话,讨好的去亲吻他的脚踝,一双泪眼怯怯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欲言再止,嘴一撅,抱着他的腿呜呜的哭了起来:“师尊……是我不该问的……呜呜……”
白昙冷着脸,白暮一直哭,整个眼圈都哭的通红,从他那双眼睛里源源不断的流出眼泪,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见白昙在看他,更是抱紧了他的腿,浸润在泪水中的眸子惶惶不安,无助又无措,泪水湿透了白昙的裤子,白昙被他哭的渐渐消了脾气,只是仍皱着眉神色复杂,许是白暮身上浓重的酒气闻久了,让他也有了醉意,不可否认,他已心软。
“师尊,师尊,我疼……呜呜……”白暮察觉到他的动容,委屈巴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弄的?”白昙微微俯身捧住他的脸,他的左脸有几处擦伤,蜿蜒着的几道细细的血痕早已经干涸凝结。
“摔到了。”白暮蹭蹭他的手掌,道:“师尊吹吹好不好。”
白昙无可奈何,更靠近对着他的伤口轻轻的吹了吹,捡起毛巾给他擦血。
“师尊,还疼……”
“忍着。”白昙直截了当的道。
白暮又撇起嘴,试探性的道:“师尊,师尊亲亲就不疼了。”
白昙看得寸进尺的白暮不知是酒喝的多了红的脸还是因为羞涩,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殷殷切切的期待着,令人难以说出拒绝的话,倾身吻在了他的伤口上道:“可以了吧。”
“嘿嘿。”白暮笑逐颜开,一个激动环抱住了他的腰,埋首于他的腹部,道:“不疼了,谢谢师尊,师尊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师尊,你能不能一直这样啊。”
白昙失神,那个想法再次涌现,他是他,他不是他。
“……香香的。”白暮嘟嘟囔囔,用脸蹭着他的腰道:“还软软的……”然后张嘴一咬。
“嘶,白暮!你是狗吗?!”白昙倒吸了口凉气,一手捏着他的脸将他推远。
“师尊,我饿了。”白暮含含糊糊的道。
白暮糯米粘糕一般黏着他,怎么拉扯也拉扯不掉,白昙冷道:“桌子上有糕点,自己去吃。”
白暮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翻翻左边的袖子,又翻翻右边的袖子,而后翻出一个红彤彤的石榴,笑道:“师尊,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它最显眼,我就想着摘给师尊吃,你等等,我给师尊剥。”边说边开始剥石榴,碎碎念道:“不过师尊最喜欢吃樱桃,但现在还没到樱桃的时候,师尊,以后我再给你种棵樱桃树,只属于师尊一个人的樱桃树,等樱桃熟了,我就给你摘。”
白昙听着他的喋喋不休,转而望向窗外,他的目光看到模糊不清的花与树,望向寂寥的夜色与深蓝近墨点点星子的夜空,眼眶酸涩,所望皆模糊,他的心里仿佛下起了泠泠汀汀的雨,潮湿又憋闷,喧嚣尽失,白暮说的都与他无关。
“师尊,吃石榴。”白暮拨了一颗殷红的石榴喂到白昙嘴边。
白昙看向笑容满面的他,太像梦了,飘落的细雨韧成丝线,早已成他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无形的笼,等他察觉到时,已经束缚的他动弹不得,动辄割开他的血肉,轻易断他骨骼,可也是他的任其发展心甘情愿沦陷与思之言之气力尽泄的执妄,白昙嘴唇颤抖着,喊了一声:“……白暮。”
“嗯?我在,师尊,怎么了?”白暮疑惑的道:“师尊不想只种樱桃吗?那就种点别的,只要是师尊想吃的。”白暮捻了一颗石榴到他的唇边。
白昙伸手抹去他脸上残存的泪珠,张嘴吃下,他尝不出这颗石榴什么味道,介于甜与酸之间,是麻木到手脚都无知觉的涩然。
白暮兴致勃勃的喂他吃石榴,将石榴籽接在手中。
白昙避开白暮喂到嘴边的石榴道:“好了,我不想吃了,我要睡了。”
白暮不再喂了,犹豫了一会儿道:“师尊,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白昙哪怕想拒绝,但白暮总是用眼巴巴的表情看着他,让他怎么也说不出不行来,故作嫌弃道:“去沐浴才能留下,一身酒气,臭烘烘的。”
白暮抬胳膊闻了闻,欣喜万分的道:“好。”
白暮起身朝水池走,一边走一边脱衣服,他的脚步不稳,左摇右晃的,都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喝成了这样,白昙看着白暮一会儿要被凳子绊倒,一会儿要撞到柜子,衣服缠住了脚差点又摔到地上,就在他即将要撞到屏风的时候,白昙实在看不下去快步走过去扶他。
白暮将自己剥了个精光,白昙握着白暮硬实的手臂,不自然的移开视线,醉酒的白暮完全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让他洗头发他直接整个人完全没入水中,然后胡乱的抓自己的头发。
“洗完了。”白暮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像个溺死了好久的水鬼一般。
白昙眉头紧锁,道:“过来坐好。”
“哦。”白暮慢慢爬过来乖乖的在他面前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白昙将他的头发拢在手中给他洗头发,白暮仰头看他,白昙被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把他的头按下去,白暮锲而不舍,白昙摁一次他就抬一次,终于白昙忍无可忍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道:“不准乱动。”
白暮双眼噙泪的揉着被捏痛的腰。
白昙给他洗了头发拿了毛巾盖他头上就不管了。
等白暮洗好走到床边时,白昙已经躺下背对着他面向里,白暮放下床幔掀开被子板板正正的躺在他的身边,双手交握放于胸前,一动也不敢动的看了好一会床顶。
“师尊。”白暮轻轻唤道:“师尊你睡着了吗?”
白昙只是躺下并未睡着,也未合眼,听白暮喊他,并不太想理他,然而白暮喊完之后就开始戳戳他的肩膀,戳戳他的背,还锲而不舍的,白昙无可奈何只能平躺道:“做什么?”
白暮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很烦人,抠着枕头小声嘀咕道:“师尊,我冷。”
“冷就再去拿一床被子。”白昙看出白暮不是真的冷,只是不知道他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白暮纹丝不动,只是眼睛一再瞅他,最后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道:“师尊,其实我不冷,只是因为每次我这么说的时候,师尊都会抱我,我想要师尊抱抱我。”
好似涟漪次第荡开,然未得安宁,白昙面向他道:“一直都是这样吗?不是因为真的冷。”
白暮点了点头道:“嗯,师尊的怀抱很温暖,从来没有人用那么温暖的怀抱抱过我,也没有人的怀抱比师尊的还要温暖,还有好香好香的味道,师尊也最好看,我第一眼见到师尊的时候,才感受到这里的存在。”白暮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好像它找到了跳动的意义。”
“睡吧。”
白昙伸手拥他入怀,白暮喜笑颜开,一把将白昙揽入怀中,埋进他的胸口,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白昙半夜又是因被白暮抱太紧喘不过气醒的,他动了动眼睛,沉重的困意让他只微微睁眼,模糊中看到白暮放大的俊脸,睡的很安详。
“你松开我一点……”白昙闭着眼睛,推着他,试图从他那令人窒息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不要……”白暮含混的回,反而又收紧了胳膊。
“白暮,你要勒死我吗?”胳膊处的疼让白昙清醒了一些。
“我不要……”白暮直接把腿也搭了上来。
白昙完全醒了,身上有座山压着,怎么可能睡的着:“白暮,你起开,你重死了。”
白昙张嘴咬他胳膊,手脚并用,然后听到扑通一声,白暮被他踹下了床,白昙坐在床上看着床下的白暮,白暮肩膀半露,衣服勉强挂在他身上,头发散乱,一脸茫然显然还没回过神来,眼中朦胧的看着白昙,后知后觉到疼,揉着自己的屁股。
“师尊……”白暮弱弱的喊了一声。
白昙懒得理他,拉回被子盖上,面向里继续睡。
坐在地上的白暮看着床上白昙的后脑勺,犹豫了一会儿,慢慢的爬回了床上,而后两根手指夹着一小片被角盖在自己身上。
“师尊……我冷。”
“不行。”
“师尊……”
“……”
白暮又戳他,白昙烦不胜烦,平躺着将被子给他盖好,牵上他的手。
“师尊……”
“不行,只能牵手,别想得寸进尺,否则出去。”白昙决绝的道,准备收回手。
“好,我不得寸进尺。”白暮忙抓住他的手,与之相扣,抓的很紧。
“闭眼。”
白暮顺从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白昙醒时,白暮已经走了不知多久,唯余身边冰凉和桌上的一半石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