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祝烬的学校就开学了。

陆苍看着祝烬收好行李箱，背上帆布包，好像立马就要消失在他眼前。

从他吻过他那晚起，祝烬和他开始拉开距离，陆苍每次要贴上去，祝烬就有些不开心。

是因为不喜欢吗？

陆苍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要说不喜欢，祝烬可以把他赶走就是了，还留着他在他家碍眼干什么。

祝烬看着陆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转头劝住他：“不要送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陆苍嘴上应着，却还是在祝烬走远之后，跟在他身后，往火车站走。

祝烬从除夕天天做梦。梦见陆苍哭着对他说，祝烬，我喜欢你。

泪流满面，悲哀至极。

可是这种感情，没人能接受。祝烬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他要做和大多数的一样的人，喜欢女孩子，和女孩子结婚，按部就班地生活，而陆苍的与众不同的爱，会置他于不复之地。

眼看着祝烬就要进入安检，陆苍忽然跑起来，一把拽住祝烬的手臂，大口喘气：“祝烬……我……”

“不要说。”祝烬知道他要说什么，看着看向他的人，面色有些难堪，“行了，乖乖在家，不要胡思乱想。”

祝烬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毫不留恋地进站。

“祝烬！”

陆苍很委屈，平日里冷漠的脸上全是不舍，可祝烬连头都不回。

不能，不许，一点都不准再有。祝烬劝自己。

“我等你回来！我会……听话的，一定听话！”

陆苍伸长了脖子叫，可祝烬窝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暗自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装听不到。

祝烬刚回到学校，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祝烬一接听，就只能听见那头微弱的哽咽声。

“陆苍，不要哭。”祝烬坐到长廊上，身边的植物清香在阳光下更甚，他的鼻子有些酸。

“你后悔……后悔救我了……”

电话那头的人带了哭腔，祝烬有点不好想象陆苍哭是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祝烬摁着行李箱的把，说：“没有。”

“可我打了十多个电话，你一个也不接……村子里小卖部的电话我都给你打了，你不接。”

祝烬听着这话，气急反笑：“我手机有点问题，有时候不会显示来电。陆苍，你几岁啊？”

“……抱歉。可是祝烬，你为什么不听我要说的话？”

祝烬隔着屏幕，也好开口多了，他仰起头，伸了伸脚，说：“如果是和亲吻这样的事，是一个性质的话，就不用说了。”

陆苍沉默半晌，问：“你是在害怕吗？”

祝烬被他问住，一时找不到话，他想要挂了电话终止这场谈话，他很喜欢逃跑，面对这样一份陌生的感情，他无所适从，最好的方法就是逃避。

“不要挂，”祝烬听见陆苍焦急的声音，摁键的手一顿，又把手机往自己耳边贴，那边的人似乎把很多了不得的话憋回去了，才接着说话，“我等你回来，我不说了，你不喜欢听的话，我永远都不会说了。”

祝烬松了一口气，但又有种莫名的失落，好像他还是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话。

这人啊，就是爱口是心非，违背自己的心去做一些事情。

祝烬正好换了话题，嘱咐他一些琐事，最后在陆苍问他什么时候结束了话题。

才分别五六个小时，陆苍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哪都空。

祝烬不许他说的话，在他肚里发霉生锈，甘于屈服，死气沉沉。

祝烬……胆小鬼。

陆苍在心里扔了第一颗埋怨祝烬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