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机在床头柜上振个不停，枯萎的红玫瑰颤颤巍巍掉下最后一片花瓣。只留得泛黄干燥的枝干。

床上伸出一只手来，手的主人皱了一夜的眉头。

欲望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抚慰心灵的作用。反而更是扎了深深的一颗刺，在他那颗负荷严重超重的可怜兮兮的心脏上。

“是‘遇卿’花店店长吗……”

对面是一个极力抑制哭腔的女孩，压不住的哭气一抽一抽，不过适得其反，这样的哭泣反而因为压抑变得更加凄惨。

沈词清醒了几分，带着刚睡醒浓浓的鼻音轻声回复：“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男朋友……男朋友……”

断断续续说了几遍，也没完整，女孩哭得更厉害了，沈词能想到那副泪流满面一点都不干净的女孩的红脸。

沈词听着女孩的哭泣，慢慢坐起来，偏头瞧着背对着他睡觉的俞卿，突然也红了眼，也要和女孩子哭起来一样。

他这几天没让俞卿出门，他从未对俞卿那么狠。他想，俞卿要是能动了，又要出去鬼混了。何况俞卿说过了，做得厉害些，他就不出去乱玩了。

那就应了他的心愿吧。

沈词伸手抚上了俞卿瘦削漂亮的肩胛骨，听着手机对面的抽泣声渐渐变小，他垂着睫毛，在晨曦下却灰暗：“别哭了，好好说话。”

“我男朋友喜欢向日葵……你能送一份给我吗？我给你付十倍……百倍的价格……你把你店里的向日葵都包好……送来西藏……我在西藏等你，车费我包，求你……求你，给我送花来吧……”

“什么时候要？”

俞卿醒了，听到电话声，他慢慢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打电话的沈词，他没笑，就那么淡淡地看着沈词。

好似在沈词心口扎了一把刀。

“三天后，一定要三天后……店长……我求你了，三天后我一定要看到花……”

顾客是上帝，嗯，是上帝。

沈词偏过头去，低低回了个嗯，后来想起没要地址，又让女孩把地址发给自己，这才挂了电话。

“做什么？”

俞卿站起身来，懒懒问着，迎着朝阳而站。

暧昧鲜红的吻痕在俞卿漂亮的皮囊上更加艳丽。他被沈词抓出来的手印淡了许多，但在明亮的阳光下，依旧刺眼。

可明明是这么明亮的阳光啊，俞卿站在光里，却灰暗如黑白电影，明明在动，沈词却只能听到嗡嗡的断线声。

“明天要出差一趟。”

沈词短短回答了一句，突然由心口四散而开的悲痛感让他一瞬间好似溺于深海，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药瓶，倒出最后一颗塞进嘴里。

俞卿微微往后瞥了一眼，问：“你怎么老是感冒？”

“我也不知道，”沈词抚平胸口，也起了床，他绕到俞卿背后，伸手环住了他，“卿卿，我走这几天，你听话好不好？不要出去……”

“我是你关在笼子里的狗吗？”俞卿语调向来是清淡的，可这句话，他说的咬牙切齿。

听在沈词耳朵里，真是极其愤怒了。炸得沈词手足无措。

“不是……卿卿，我不喜欢不干净的……”

沈词愣愣开口，抱着俞卿的手冷了大半。

俞卿听到这句话，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满是调笑：“沈词，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不爱你了，换句话说，我玩够了，我想换人了，你是我玩过时间最长的一个男人，我不亏，你也不亏，好聚好散，你也该知道，这圈子就这样——”

俞卿就着这个姿势，点着了手里的烟，扬仰头靠在沈词肩膀上，微微歪头，慢慢吐出细细的烟雾，“谁敢动心，谁敢用真感情，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