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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不归沉碧海

    以前的白昙有五大乐趣:晒太阳睡觉,晒太阳看话本,晒太阳等白暮,喂猫,以及逗弄白暮。 白暮的名字是他取的,他原来只是个小乞丐,无父无母亦无名。 白暮的三大乐趣就是白昙的昙花,好好工作赚钱买桂花糕给白昙吃,如何赚到更多的钱买更多的桂花糕,买什么样的东西回去白昙才会开心。 现在的白昙只有一愿,护他安好。 白暮亦有一愿,陪着师尊。 只是白昙杀了他两次。 他不在乎我,从来……就没有过,我对他用情至深!我以前对他千般好万般好,我以前只想他只要他,是他不在乎根本就不稀罕,是他薄情寡义! 故人已故,故人已归,故人未归,故人不故。 终会悲真相,知曾经,悔当初,然已晚矣。

    溯回

    小说: 明月不归沉碧海 作者:白裴 字数:7434 更新时间:2024-06-29 21:09:59

    白昙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木簪,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好似发现了什么,西沉看他的眼里有了丝神采,又像狂风肆虐,骤然掀起惊涛骇浪,白昙不断的抚过纹路,逐渐迫切,恍然有什么呼之欲出,又仿佛有什么将要破茧而出,眸里泪光闪烁,整个人发着抖颤着唇道:“我……心……悦……你。”

    泪珠不断滚落出眼眶,他不断喃喃着这四个字,喃喃着白暮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意,他哑然失笑又崩溃大哭,近乎癫狂又将疯魔。

    画面一转是白昙救了只刚刚化形的猫妖,猫妖正被宗派之人追杀,那猫妖虚弱不堪,无依无靠无家可归,下次就不一定会逃掉了,而且那猫妖一直缠着他,白昙犹豫之后还是带了回去,取名鹤知。

    “白昙,本峰主的师兄纵你苟活,你别得寸进尺!”李子沉执剑指着他:“你当清绝宗是何等地方,容的下你一再放肆!今日你若敢,谁也保不了你!”

    白昙只是扶起被抓来试毒的鹤知,并将桌上的药一饮而尽,带着鹤知离开,可是这碗药,折磨了他三天三夜。

    文人提笔,写尽不堪,淫词艳曲,好似他做尽坏事,坊间市里的各种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讥笑谩骂,回忆里的乌云越来越厚重,如未化的墨块,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在说他错,把他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话。

    “小心!”西沉伸手去拉他,白昙察觉到,侧身一躲,原是两个宗派子弟,却不知是哪宗哪派,彼时白昙已不如先前那般弱,最后白昙并没有杀他们,而是用藤蔓将两个人束缚在树上,两个打不过就开始言语辱骂,白昙直接用藤蔓勒住了他们的嘴。

    白昙刚走没两步就听到树丛里面有人,是个小孩,那两个就是来杀这个小孩的,这个小孩的母亲是蛇妖,父亲是人,父亲为妻子而死,然妻子未能幸免,这俩人准备斩草除根,彼时两人正一片片刮去那小孩的蛇鳞,已然刮光了半条尾巴。

    白昙为他取名墨挽。

    杨谏澜喝了口茶:现下是本宗主的太隐宗一家独大,清绝宗千年的清誉也不知道那梅岚怎么想的,白峰主,这话本写的好啊,也该写点别的了。

    听说白峰主收了两个徒弟,叫什么来着?鹤知?墨挽?好名字,好像一只是猫妖一只是蛇妖吧。

    靖州的狐妖你去收了吧。

    不想去也行,说完,笑容别有他意,眼睛在他身上逡巡,不妨也让我见识见识白峰主在这本书里的‘风姿’。

    杨谏澜起身走到缄默不言的白昙面前,伸手抓住他的左肩,用力到杨谏澜的手骨节都泛了白,西沉看着白昙咬唇忍着,双眉紧蹙,杨谏澜道:“识相点,要不然断的可不是骨头了,白峰主有人保,那俩可就不一定了,他们死不死可全看白峰主怎么做了,你别想着他们能置身事外,既已跟你有了牵扯,本宗主有的是让他们不得好死的办法。”杨谏澜抓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往门上一撞:“审判台上没有抽死你,留你一条贱命,既然活下来了也就别妄想着独善其身,好好活着吧,否则少了一场大戏,可就会没很多乐趣。”

    杨谏澜扬长而去,白昙靠着门,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他似是尝试动了动手指,又想抬起胳膊,皆都无济于事。

    捉杀狐妖一程九死一生,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哪一次,他不是命悬一线就是命在旦夕,然而,这些功劳都被杨谏澜及其他人尽数揽了过去,并大肆宣扬,让人给其歌功颂德,而他依旧被钉在耻辱柱上。

    一国覆灭他带回来的孩子是亡国太子,改名锦昀,锦昀有一把槐寄琴,是他母亲的遗物,只是琴弦尽断,白昙为寻琴弦只身闯凶山,白昙清浊一出,双眼霎时变的狠厉起来,衣袍翻飞,招招逼妖要害,可是白昙不是妖的对手,清浊剑脱手,白昙被妖一掌大飞,白昙摔在地上,吐了口血,天开始下雨,大雨滂沱冲刷着他的脸庞,溅起的泥泞染脏了他的白袍,白昙遍体鳞伤,流出的血很快被雨水冲淡,白昙躺在混着血的泥水里一动也不动。

    西沉想为他遮雨,想把他抱进怀里。

    妖想结果了他的性命,取了他的妖丹,西沉越看越急,因为他看出白昙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想活着的欲望,白昙就趁那妖放松警惕时,暗中操控清浊一剑削了那妖的首级,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白昙的脸上,白昙无动于衷,他走到妖的尸体前,划开它的心口,伸手摸索出它的妖丹,许久,取出了一缕修为后就捏碎了这颗妖丹,缓缓起身,收了清浊,拿了蚕丝,那妖堆满骨头渣子的洞里还有一个小孩,他的父母早已被当做早饭和午饭吃掉了。

    白昙给他取名杳舟,他换了身衣服将蚕丝给了锦昀,一个人回殿,西沉看着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到殿里时已经撑不住了,跪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

    “去去去,什么东西也敢进我这客栈,脏了我刚洗的地,这一天的,真是晦气,去拿个香炉来,点点香熏熏。”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看呐那勾栏瓦舍最合适不过,说不定还是个头牌,每天啊不缺客人。”

    周围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在小二的催促下,鹤知墨挽锦昀和杳舟被扫地出门,已经不止这一家客栈,问了快一个早上。

    “师尊,街上的客栈……都住满了。”鹤知道。

    白昙应了声好。

    “包子多少钱一个。”墨挽走到一个包子摊前问道。

    “两文钱,爱买不买。”老板撇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的道。

    墨挽付钱买了十个包子,走了没过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包子多少钱一个。”

    “一文钱一个。”

    杳舟气不过回去找老板理论:“凭什么你卖他一文钱,我们却要两文。”

    “凭什么你们心里没点数吗!我说了,爱买不买,我卖给你们已经是施舍,就该饿死你们!”老板讥讽道:“早知道喂狗都不卖给你们!呸!”

    “你!”

    锦昀拦住了杳舟。

    论剑大会上白昙是最低微的存在,汇聚在他身上的视线,从来没有正常过。

    “杨宗主,你这地方还真是什么样的东西都能踏足的啊。”

    “哈哈,这不是清绝宗的一峰之主嘛,自是要礼待,免得人家不乐意,发难于本宗。”

    “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宗主同席……”

    白昙静默的坐着,外面的吵嚷一时打断了厅中的气氛,是杳舟和别的宗的人吵了起来,然后杳舟出手打了起来。

    “呵呵,认贼作父,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被打的弟子屑蔑道。

    这是一场没有公平性的闹剧,西沉只看向闹剧之外的白昙,面无表情,淡漠非常,仿佛置身事外,实则深陷其中。

    清绝宗早会之上,是杳舟拜师之礼,万众瞩目之下,杳舟跪下恳求,求褚季收他为徒,厅中之内,无人不愣,梅岚睁开了眼睛,所有目光汇集到白昙身上,白昙依旧如冰如木。

    后来,白昙听见了杳舟和锦昀的争吵。

    就他那样的人,还是妖,他才不配做我的师尊。

    我又没求他救我,怎么,指望我感恩戴德?

    他本就下贱……

    一声清脆的响,锦昀扇了杳舟一巴掌,斥骂有眼无珠,有心难辨,不辨是非,不明黑白,滚!

    白昙丢掉了准备好了给杳舟的玉佩,他从来不曾强求,也任他们他们来去自由,若留,向来真心以待,西沉看着他低垂着眉眼,沉默如泥塑,尽管周围繁华似锦,落英缤纷,色彩斑斓,但他格格不入的像一副水墨,西沉伸手捂着他的耳朵把他抱进怀里,就当没有听见好不好,不要难过。

    白昙开始没日没夜的修炼,可是修炼何其艰难而又枯燥乏味,加之他又开始修炼魔道,妖修与魔修本就是两道,万物相生可又相克,合修之艰难,让他受了很多的苦,妖魔相斥,他因两厢冲突吐了很多血。

    白昙身上伤疤世上并无良药可以祛除,他开始用修为去掩盖,虽收效甚微,但随着他的修为日益增进,他动用了所有的修为才终于掩下身上所有的伤疤,之后,随着时间和修为的叠加,他身上的伤疤才会在修为损耗到一定程度时才会显现,最后,只有修为消耗殆尽,本体接近消散,躯体逐渐死亡时才会显现。

    以及累积在他身体里的毒素,发作时间不定,他慢慢将其凝聚,压制于妖丹内,并下了道封印,但毒素导致的副作用却是无法祛除的。

    黑蛇张着血盆大口咬来,白昙伸手用剑横挡,白森森的毒牙,吐着红色的信子,扑面从他的口腔散发的血腥气,熏的让人作呕,倏忽一道鞭子缠住蛇头,黑蛇嘶吼着被甩到一边,撞断多棵参天大树,最后两人配合默契,清浊剑扎进蛇的七寸。

    在下赫连忻,承让。

    父母皆病死的小孩没有依靠,因为蕴榕的排挤,最后由白昙带回了落霞峰,取名邝茴。

    赫连忻待白昙很慷慨,只是赫连忻的师尊不让赫连忻和白昙经常接触。

    嘁,此等顽劣不堪之妖物,你要是再跟他接触本宗主就权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赫连忻把他看中的一个小玉块送给了白昙,白昙修炼完就拿那块玉块来雕刻,刻刀将他的手划的鲜血淋漓,他也恍若未觉,只一心一意的刻着小玉块,慢慢的玉块被白昙雕成了一个玉骰,精心打磨了每一个棱角,细细刻了纹路,仔细看,与木簪上的,别无二致,之后他在玉骰之中安了一颗小小的红豆。

    后来妖师乱世,白昙一袭白衣浸成血衣,在尸山血海中犹如神邸,白昙不要命了般,仿佛不知疲倦,可他也不能松懈,魔如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涌了上来,清浊剑抹了一个后又刺进胸膛,带起鲜血四溅,那些砍在他身上的刀剑,他好似感觉不到,只是脚步踉跄,随时要倒下。

    屠戮持续了好几天,那些虚伪的人才姗姗来迟,他们眼里的错愕惊讶掩都掩不住,他们想不到为什么白昙没死,他应该死了才好,死了这些功劳就顺理成章的是他们的了,白昙不曾理会他们的脸上如何的精彩纷呈,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离开,即使痛苦如此,他的背脊依旧挺的笔直,倔傲非常,狼狈不遮风华,让那些想趁机杀了他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世间怎样骂我我并不在乎,他曾经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且我今日之境地,全非拜他所赐,他曾以全部换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可是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如果那时我没有修为尽失,我会与他并肩而战,而后同死……只是我救他们,并没有想过要他们还什么恩情,也不需要他们感恩戴德,但他们信任我,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该被我牵连,不该因我而遭受这些,这是我欠他们的的,该由我偿还。

    文人再提笔,歌功颂德,世间便有了唯一一位,灵祇仙尊。

    白昙看他们因伤心而不愿意吃饭,好不容易才学会了做他们最爱吃的菜,刚开始做的时候,切菜切的手上都是伤,分不清糖和盐,热油四溅,烫的满手都是泡。

    直到白昙找到了白暮,西沉看着他又断了两片本体做封印,为了白暮的身份不被发现,白昙还是给他取名为暮,黄昏的光斜进大殿,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瘫跪到地上,掌中的血,从指间滴落到地上,早会上收他为徒,把那个玉骰给了他。

    白昙给他买新衣服买吃食买玩具,教习白暮识文断句,带他看晚霞,白昙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但那笑,未达眼底,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逗弄他。

    西沉看着未眠的白昙起身出门,打着伞独自站在纷飞的大雪中,夜晚的天空灰暗,远山在鹅毛大雪中轮廓隐隐。

    白昙单薄的背影如此孤寂,目光无神的注视着前方,他的眼里仿佛也在下雪,风吹起他的衣袂青丝,西沉站在他的旁边看到他肩膀瘦削,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较之以往大了一些。

    白昙瘦了很多。

    此刻,西沉才明白书上写他的眼里的未尽之言是什么了。

    窗外的凤凰花败,枯卷的花瓣被风吹,落了他一身,如他身穿红衣,他阖眸正在午憩,黄昏的光已经斜入窗户。

    白暮蹲在榻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种睡觉的白昙,他如瓷般白的肌肤,一缕垂落散下的额发,似是在无暇的宣纸上浓墨一笔,鬼使神差般,白暮伸手将发轻轻挽至耳后,睡颜恬然安宁,朱唇看着软糯可口,流利的鼻峰高挺,不由得去拨弄他浓密上翘的睫毛。

    白昙倏地睁开眼睛,并不惺忪的眸子里满是警惕,覆雪含冰。

    白暮心脏狂跳,努力压下慌乱的喊了一声师尊,而后捡起地上的纸张展示给他看:“师尊我写完了。”

    白昙敛霜藏利,伸手去揉他的头道:“很好。”

    妖物作祟,樱花落的繁密,容易迷了人眼,西沉看着白暮被说有了喜欢的人,白昙暗下去的眸光。

    或已物是人非。

    白砖黑瓦,烟雨化纱,青雾渺浩,青石板路缝间长满岁月累积的青苔,他一袭白衣撑油纸伞,墨绘群山绵延,伞沿滴雨。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摊贩不过一二。

    “老幺呢?”诵文打开酒壶壶盖,问询诵文等人。

    “和黎荮在买杨梅呢。”邝茴双手环胸道。

    诵文喝了口酒往卖杨梅的地方看去,白暮和黎荮正蹲在一个老伯的摊前。

    离书伸手与诵文碰了一下杯道:“等等吧。”

    一条长街,白昙慢慢走在最前,鹤知和墨挽各撑伞落后一步,锦昀吃着糕点在离他们不远的街中,都慢下脚步等落在街后的他们。

    白暮和黎荮买好了杨梅,朝他们走来。

    “哥,吃杨梅,好甜。”黎荮从油纸袋里面抓出一把红到发紫的杨梅,递给邝茴。

    白暮也抓出一把去给诵文,诵文一把揽过他的肩,张嘴,示意喂他嘴里。

    白暮把杨梅塞他嘴里,还故意多塞了几颗,诵文双腮鼓鼓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暮笑的合不拢嘴,诵文狼狈的收拾好嘴里的杨梅,屈指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道:“为小不尊,我要告师尊罚你抄书。”

    白暮笑着讨饶道:“我错了,师兄,一会儿我去给你多买几坛。”

    白暮什么去帮诵文擦脸上的雨水。

    “要这个,杨梅酒,三坛。”诵文顺理成章的道。

    “好。”白暮点头。

    “喝吗?”诵文将酒递给他。

    白暮喝了一口杨梅酒,酒的辛辣浅淡,反而是杨梅的甜香回味悠长,等白暮咽下去,喉结上下滚动了几回,诵文立马道:“一口一坛,要买五坛哦。”

    白暮看诵文奸商的模样,还一副耍赖的表情,干脆把剩下的杨梅酒全部喝光,一滴不剩,诵文都来不及阻拦。

    “你!你!我的酒……”诵文将瓶子倒过来,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瓶,欲哭无泪。

    “师兄,我赔你十坛,哈哈。”白暮立马跑远。

    诵文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懊悔,而后一抹莫须有的眼泪,去抢离书的酒。

    “师尊,您吃杨梅。”白暮把油纸包递过去,顺势去接白昙手中的伞。

    白昙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由着他,白暮握着犹残他温度的伞柄,耳朵红烫。

    西沉看着因去救入魔的白暮而被白暮伤成重伤的白昙,依白昙的实力不该被伤成这样,可是白昙倔强,他以重伤之躯又去抗了几道天雷,又以病弱之体去帮白暮疗伤,导致伤的更重而吐血不得不将闭关的时日延长,几日后是中秋节,他答应过白暮,所以闭关又不过几日而已,伤都没有好全。

    西沉看着白暮提笔而又止,知晓他心里的犹豫,看他因为一封信就能判断出赫连忻隐瞒,看他头发未干只披一件外袍就马不停蹄的去救人,看着他因为酒醉而耍小脾气闹着吃烤鱼,看着为了不让白暮风寒再次加重而去答应那个什么宗主的邀约,在白暮被污蔑时力排众议,看着杨谏澜将商栖引到鹤知旁边迫使白昙不得不出手,甚至,短时间内召出两次本体,

    大厅之中,众矢之的,百十把剑,从未移开,他为一人,奋不顾身。

    看着他被逼无奈走投无路而不得不听信了杨谏澜的话。

    “你别这么做!”

    西沉是拦不住他的,他看着白昙走向万劫不复,看着白暮重生为魔尊,封印了白昙所有的修为,看着白暮怀疑他不听他的话还言语羞辱,甚至用鹤知他们作威胁,西沉看着白昙眼里的不可思议,落下的眼泪,这次西沉沉默了。

    西沉看着白昙被白暮撕裂了衣服,白昙眼里的无助,惊慌,恐惧,他被强迫时的绝望,泪如雨下,他咬破双唇,血从唇角流出,听着他的哭求,他说他害怕,他说他好疼。

    西沉看着他双眼红肿,再一次不复往日,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白昙的皮肤白,一处一处的淤青那么的扎眼,还有那些快要渗出血来的咬痕,不忍直视。

    可是这只是开始,他看着白昙一连几日都是被如此对待,渐渐没了生气,他看着白暮笑着亲手将他的一根肋骨折断拿去淬剑,西沉终于明晓他心里那片昙花是如何来的,他看着白昙因为疼牙齿将嘴唇咬的鲜血淋漓,手指抓破床单,更因为疼连哭也哭不出来,许久才把自己慢慢的蜷了起来,咳血不止。

    西沉有些无力的垂下眼眸,他看着白暮走了进来,明知道白暮看不见他还是皱眉冷言道:“你不要再强迫他了!你信他!”

    他看着白暮让白昙穿上大红的嫁衣带他看晚霞,可是嫁衣最后还是成了碎布,听着他一声一声又一声苦苦的哀求到眼泪都流干了,看着他被质疑被误会,看着他对白暮说了最重的一句话:滚,看着他跪在一堆碎片中哀恸大哭,看着他晕倒在蔷薇丛中,看着他因往生咒的复发而每况愈下,看着他弱下去的妖丹压不住毒素,五感渐渐退化。

    西沉看着书上写:婴鸾,神鸟,血为透明,一效为…………其效二求子者,同房后,取其血,并容于婴鸾血中,得一种子,种于土,不月可得一婴,情深意笃者不日可得,随其婴儿长大,面容多像用情至深者。

    西沉看着中秋夜白昙眼里彻底没有了光,他自我欺骗似的主动去亲吻他的嘴唇,仿佛在告别,他站在屏风外看着白昙的隐忍,手指在地上挣扎到十指血肉模糊,指甲外翻,血染红了半边的池水,西沉沉默的跪到地上,他已不再是旁观者,白暮是他,他就是白暮,做这一切的是白暮亦是他。

    白昙打翻了点燃的立春,立春伊始,万物复苏,生机与希望,蓬勃难挡,忘掉过去,忘记我,就如新发的小芽儿,拥有新的生活和明媚的阳光,没有后顾,无忧无虑。

    他看着白昙用清浊剑去救诵文,却被姬桓施法让清浊剑偏了方向,看着白昙被白暮怒吼,看着他把最后一片本体给了诵文,看着他被姬桓带走,他听着姬桓咄咄逼人的话彻底失去活着的希望。

    西沉抓住姬桓的衣领:“姬桓,你再说!本尊杀了你!”

    西沉看着白昙快要枯萎了的原身,看着他尽白的头发,心急如焚而又无能为力,跪到白昙面前,说话都开始发颤:“师尊,是我错了,是我的错,你不要听,不要听他说的,不要听好不好。”

    他看着白昙被千刀万剐,看着他被烈火焚灼,看着昙花最后一现,看着他那些被逐渐烧成了灰烬的花瓣,它们只在他的指尖逝去。

    不要——

    “师尊……师尊……”西沉从梦里醒来,呼吸沉重,他坐在床边,早已是满脸的泪水,双手掩面,泪如雨下,空寂的大殿里落了一地的花,原来他认为的对不起他的,偏偏是对他最情深义重的,原来他认为最利用他的,是对他最热忱的,原来,最是爱他的只有他了,可是,他亲手把最爱他的伤到最深,亲手逼死了他。

    “你爱过他吗?”

    西沉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满脸泪痕,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白暮。

    白昙不是高不可攀的灵祇仙尊,亦不是冷血疏离的落霞峰峰主,从始至终,都是银杏树下小庙里爱躺在供台上睡觉的白昙,是白暮克制隐忍纯粹喜欢的白昙。

    可他是西沉,从白暮死去的那一刻,他的每一次极端都是被扭曲的爱,每一次质问都是害怕失去暴发的强烈的占有欲作祟,拥抱与亲吻都是效仿别人而来的爱的表达,他用不知方寸不知轻重去诉诸,无视白昙因他的痛苦。

    而他从头到尾是不信白昙,还是不信自己,孑然一身活了近万年,在阴沟里挣扎爬起跌入,无人在意的嘶吼,无人去怜的哭泣,无人肯伸手,反而是一次次被推入,无穷无尽的绝望与深渊中,早已消磨殆尽的信任,就像白昙说的,自负的皮肉裹着自卑的骨血,阴暗的内心滋养出邪鸷的花,他不信白昙是伸手的那个人,不信自己可以拥有,不信自己可以被人惦念,不信自己可以被人做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西沉根本不配在白暮面前说爱他。

    他人只知簪上意,无人明他白玉骰

    簪意切切,白玉沉沉。

    不过情深,不过思重。

    怕难敌岁月,留一人苦受孤独时久。

    终不敌岁月,留一人悔恨背负漫长。

    西沉从床上起来,双腿发软直接摔到地上,这点疼痛完全比不上白昙所遭受过的一分一毫,他手捂着胸口,心如刀绞,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窒息感使得他不得不大口的呼吸,他的眼泪不断,吐了一口血,好不容易才从地上起来,踉踉跄跄的向房外走去。

    后来那个孩子有了名字,姓白名执,小名念念。

    执念的执,执念的念。

    执着的执,想念的念。

    执迷不悟的执,念念不忘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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