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早晨，阳光从半掩的窗帘透进教室，洒在课本与桌边，像一层淡淡的糖霜。

谭宜梓照例提早到班，摊开画册，笔尖一笔一笔地描过昨日未完成的稿子。

她喜欢这种时间，教室安静，只有偶尔传来扫地声与风声，像世界还没完全醒来。

不过今天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鸠哥，早上好——”

是江秉瑞。一进门就哼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旋律，手里拿着奶茶，一副刚从便利店回来的样子。

“……你早。”陈鸠刚坐下，把耳机摘了一边，语气懒洋洋的。

“欸欸，你昨天那局游戏之后是不是有点红啦？我朋友问你ID，他说‘懒得命名号’太有个性了！”

“让他加‘可能很雷’当副ID。”

“不会啊，你明明打得不错。”

一旁，林昭昊翻着题本，没抬头就说：“我比较想知道，昨天那段‘我动心了’是即兴还是真心。”

江秉瑞立即转头：“鸠哥，要不要补充说明？”

陈鸠难得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想听真心话？”

“当然。”

“……那我还是选择沉默。”

大家哄堂大笑。

坐在前排的谭宜梓，听着后方的闹声，眼神虽然还盯着画册，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弯起。

那段玩笑过后，她对陈鸠的感觉像是变得更模糊，又更清晰了些。

他还是那个坐在后排、总是看起来没什么干劲的人，但他偶尔说出来的话，总让她心跳莫名加快。

—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阳光西斜，教室被染上橘红色。

陈鸠转了转手中的笔，突然侧头敲了敲谭宜梓的桌子边。

“欸，谭。”

“嗯？”她抬头。

“你画的那张怪兽，我昨天看你有上色，不错看。”

“你有偷看？”她有点惊讶。

“走过去不小心瞄到的。”

“……你还会注意我画什么啊？”

“我偶尔也会观察点有意思的事。”

谭宜梓的耳根微红，低头咬着笔盖。

陈鸠顿了下，忽然问：“你平常都不玩游戏吗？”

“不太玩欸，看起来像吗？”

“不像，但有点想找你玩。”

“蛤？”

“昨天不是玩那个组队游戏嘛，还有活动，我想说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邀你一起。”

“欸，我超烂喔。”

“没差，有人会教你。”

他没说是谁，但她下意识想到了于筱月。

心里某个小地方，居然轻松了一点点。

“……那，我下载看看？”

“嗯。”陈鸠靠回椅背，嘴角勾起一点微笑。

—

放学后，于筱月一听就兴奋了。

“你终于要踏入世界了！来，我今晚帮你组帐号，我教你！”

谭宜梓笑：“我可能会拖后腿喔。”

“没差，反正我们三个玩，一个菜也很可爱啊。”

“……三个？”

“对啊，我、你、陈鸠。他刚刚传讯息问我你是不是会玩了。”

谭宜梓低下头，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仿佛那句邀请还留着余温。

她忍不住想起他说的那句：“我偶尔也会观察点有意思的事。”

原来，在她不说话的时候，也有人在静静看着。

那天的晚霞特别亮，像他们每个人头顶，都挂了一盏温柔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