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在扬州惹出风流债的不是李世民，而是李建成。

李世民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闯进室内的大汉在惨叫两声后咆哮起来。

“老子今晚都要，只要喜欢，不分公母！给我抓住他们。”一声令下，门外留下的随从就要冲进去。

李世民怎么可能让大哥吃亏，刚要有所动作，就听“咣”地一声，一扇门径直飞了出来，几个刚刚上了台阶的手下一下便被拍在下面，哀嚎着滚到地上。

看来最多是个地痞，李世民放下心来，不过对方人多，还是要小心。一身月色袍子的李建成背手走出来，目若寒星。

他目光扫视，一眼便看到李世民，忙一扬头示意他赶快离开。李世民却脸色大变，叫道：“小心后……”

话未说完，李建成已灵巧地侧身，一把刀“涮”地从身旁闪过。建成反应齐快，手如电般扣住拿刀的手腕，使劲一掐，那人“哎哟”一声刀离手。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李世民始料不及。他原以为抢下刀的大哥会杀出血路离开，或者直接刀架在那人脖子上挟持他离开，但他却错了。

李建成拿到刀，一个反手，就听“噗”地一声，瞬间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杀人啦！”老鸨一声厉叫，一群人四散逃离。

“大哥，快走。”虽然不明白大哥的做法，但李世民还是知道先离开为妙。

李建成一把拉住李世民，递给他一张纸，低声道：“三日后，按这个地址找船，一共五艘一百个女人，拉回太原。”

整齐的跑步声令二人都是面色凝重，怎么杀一个人竟然惊动了军队！

“大哥，一起走。”李世民不肯撒开大哥。扬州已超出李家的势力范围，大哥的事父亲出面也是鞭长莫及。

“快走，正事要紧，放心吧，不想让我死的人多着呢。”李建成狠狠推开李世民，警告他不许过来，自己则迎上了跑来的军队。

眼看着大哥被带走，李世民按下抢人的念头，当务之急是要活动，要查清这个方公子的身份，才好动作……

三日后，李世民送走了五艘船，回到客栈看到了大哥的身影。

他眼中一亮，但马上冷静了下来。此刻他的大脑正被一种酸涩的情绪攻击着，仿佛有那么一根针带着这股子酸酸的引线，穿插在自己的心头。

大哥说不想让他死的人很多，李世民在拜会一次国舅爷箫瑀后，才知道大哥此言非虚。

“大哥你没事吧？”虽然心里不爽，但李世民还是迎上前，目光上上下下检查着大哥的身体。

“我没事，你怎么没回太原？”李建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是啊，我担心大哥。”李世民像是被大哥这种口气刺激到了，将自己心中的不快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哪里知道大哥和宇文化及好到这份上？他为你求情跑关系，还亲自到狱里探望，搞得箫瑀和宇文士及都在问我你们的关系！”

李建成面色一窒，眼中隐有怒色，不过一闪而逝。

“这次若没有宇文化及，方家也不会就这样放了我。世民，官场的事情你也知道不少，只要把握好分寸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

“大哥的意思是说，宇文化及果然对你……”李世民一看大哥冷森森的目光，话没有再说下去。

“世民，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去公主那里探听一下陛下是否有回去的打算。”李建成坐下去自己倒了杯水。

“大哥现在不怕我惹风流债了？”李世民冷笑一声，却招来大哥的寒眸。

“父亲放任你和她来往，就是要你利用这层关系。身为李家二郎，不用我向你解释什么吧？”

李世民点点头，“我明白。”他转身离开，却突然又折了回来。

李建成仰面看着他，“有事？”

“大哥，扬州这里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宇文化及大权在握，父亲还敢派你来，是因为早就知道……宇文化及对大哥的心思吧？”

李建成连眼都未眨，轻松地点点头，“是，父亲知道只有我会没事。为达目的，利用不光是对别人，也要对自己。世民，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

********************************************************

雪声簌簌，这个冬天雪也太多了。

天地间的一切都成为冰冻的琉璃世界，长安都如此冷，塞北早已冻得不行了吧？粮草没了，马匹冻死了，人也快冻死了！

突厥，天要亡你啊！看来胜利已是指日可待。

听着长孙无忌读前线传来的战报，越听越是高兴，这日日夜夜君臣一心的操劳没有白费。

“陛下去散散心吧。”

此话竟然出自魏征之口，帝王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魏征是出了名的“勤政”党一派。能让他说出散散心，只能说明自己这个天家让他非常满意。

能不满意吗？三天加起来才休息三四个时辰啊！魏老汉自己都吃不消了。

明日映白雪，山峦黑白交错 煞是漂亮。

帝王走起来的步伐透着轻快。

他去的地方是在山坳里，依旧白雪皑皑，靴子踩在上面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望着面前纯白一片的雪地，帝王越发有种想破坏这种纯洁美好的快感，这样想着，他就更加兴奋起来。

不远处的箜篌乐曲正缥缈着传入自己的耳膜，这曲子是正在汤中的人最爱听的。

进了屋，宫娥迎上为帝王脱下外衣。再进内室，宫娥迎上为帝王脱下中衣。再进浴室，宫娥上前为帝王脱下内衣，披上丝制长袍。

氤氲的气从纱曼间飘出，帝王已看到汤中的影子。挑开纱曼，朝室内的宫娥摆摆手，室内只余二人。

他轻轻褪下长袍，进入汤中，温和的水立刻侵入毛孔中，赶除掉了身上的寒气。

他轻轻地慢慢地走向他，本想吓他一吓，结果刚刚要出声，那人便睁开了眼睛，看向他。一双经过水汽蒸熏过的杏目，黑白分明，尤其那黑眼珠，就像两颗黑珍珠般惹人喜爱。

他的脸色是一种粉红色，一种吹弹则破的肤色，还有那唇，水润润的粉红色的唇……

扑过去将人搂在怀里，先在唇上狠狠碾压，掠夺性的侵占，仿佛吸吮着天下最美的琼浆，直到感觉怀中人压在自己臂膀的力量重了，才松开。

他的大哥没有任何变化，岁月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连个皱纹都不肯赐予他。自己都要比他显老吧？

帝王马上反驳自己，不，不是老，是雄威！朕的雄威，天下莫敌！

帝王霸气地想着自己的皱纹，又要低下头去品尝那甜美的唇。建成却轻轻一偏头，那吻便结结实实地落在颈上，立刻印上一块潮红。

“怎么？”他轻柔地问，虽然脖子他也喜欢，但那是下一步要进行的步骤。

“喘不过气了！”建成悠然地轻吐出声。他挣开了弟弟的怀抱，手扶池壁，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帝王贴了过去，自己宽阔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手伸出直接从他手中夺过再次斟满酒的银杯，也一饮而尽。

“你不能饮酒，忘了吗？”帝王微微责怪，边说边用唇轻啄着他的耳垂。

“你来的晚，我无聊啊！”他用懒懒地声音回答。

帝王很受用，环着他的身体，头靠在他的头上，耳鬓厮磨。

“太忙了，宫里面，观音婢足月了，要时常盯着。”

“那你还出来？”

还不是因为你？你那么闷，闷了几年了，只想带你出来散散心！帝王想这样说，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样。“有辅机呢，朕让他进宫看看，而且朕已决定把丽质许给他家冲儿了。”

“哦！”他淡淡地发出了声音。

这让帝王立刻想起，原本他的长女自己的长侄女要许给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的。据说这是魏征的主意，在血洗东宫时在他的书房还真有这请旨赐婚的折子，可惜终究与其他太子的折子一起被扔进火盆中，焚成灰烬。

想起这个，帝王忽升出一丝愧感。因为他的长女，在那次杀戮中连同他另外两个女儿，自己的三个侄女——消失了。他也查过，没有尸骨就证明她们还活着，也许被哪个手下劫了做了妾室，也许流落到民间成了飘泊的孤女。

“你放心，你的女儿朕不会亏待，她们都在宫中养着，朕会给她们找个好人家的。”

没有回应。

帝王的手抚上他光洁的背，不知是在帮他清理还是在抚摸。“北面，我们打胜仗了，朕要拟旨给那些武将们封赏。定襄总管李靖进封代国公，其妻红拂女进封诰命，与之同级，赐物六百段，名马五十匹，宝器十件。还有原并州都督李勣、华州刺史柴绍、灵州大都督薛万彻，还有冯立，朕都要封赏。”

这几个人都是原来哪边都不沾的，三姐夫柴绍和大哥更亲近一些，薛万彻、冯立则是大，哥的人，帝王有意提及这些人，当然有他的用意。

他太乖了，像……宠物一样。虽然这样很好，但这不是他的性格！他太了解自己的大哥，非常能忍，可以利用一切！

不过帝王根本不怕，不怕他有任何想法。他就要这样用平平常常地语气告诉他，大哥，建成，你早就是我李世民的人了，天下也已是我李世民的天下！

死心吧！

他在他的颈边深情一吻。

你什么也做不了！乖乖地，在世民身边，世民护着你，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