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

陈宇森来到学校，刚走进教室，就见一个人扑上来。

是莫言，同大作家莫言同名，只不过，没有大作家莫言那么有才华，空有一副皮囊。

莫言同学站在陈宇森面前，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好像得用这个动作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愤怒一般。

他气愤地说：“陈宇森，二班那帮孙子说我们昨天之所以赢球是因为我们跟裁判勾结了！”

陈宇森被莫言这么咋咋呼呼的一喊弄得有些懵，他摆摆手，说：“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莫言气得两条浓眉都挤在了一起，好像皱了的蚯蚓。

他跟着陈宇森往他座位走，边走边说：“二班那些孙子，他们昨天输了两个球不是吗？今天他们非跑到体育组那边去闹，说我们昨天那两个球是误判，如果不是裁判跟我们认识，根本不可能判点球的。”

陈宇森终于听明白了莫言的意思，他在凳子上坐下，放下书包，问：“那体育组那边的老师怎么说？”

莫言摇头，说：“他们说要先调查。”

“那就先让老师调查呗。”陈宇森说：“反正我们又没有买通裁判。”

莫言恼火地说：“我就是看不惯二班那帮孙子，自己踢不赢，就只知道耍嘴皮子诬赖人。”

陈宇森笑笑，说：“他们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

相比起莫言的冲动、咋呼，陈宇森要更加成熟一些，用莫言的话来说，陈宇森更加会伪装一些。在老师面前装三好学生，在同学面前装乐于助人好同学，走在路上也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但实际上，陈宇森跟他一样，也不是什么好鸟。

关于这一点，陈宇森是同意的。

他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比如说，对于二班这件事，莫言会咋咋呼呼地要去打架，但是他就不会。

陈宇森会笑着安抚下莫言，然后想办法阴二班一把。

莫言早就清楚陈宇森的做派了。他一见陈宇森脸上的笑，就知道陈宇森肚子里面有了坏主意，期待地问：“怎么？你又想出什么招来对付他们了？”

陈宇森竖起一根手指，挡在自己嘴前，说：“看着。”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他们三班的数学老师姓王，叫王海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提早秃了顶，戴一副眼镜，鼻头有些大，长得斯斯文文的。他还是二班的班主任。

上课铃一响，王海祥就走进了教室，腋下夹着教案。

“起立。”值日生喊道。

班上的同学懒懒散散地站起来。

陈宇森一脚往坐在他前面的莫言踹去。

“啊——”莫言被这么冷不丁地一踹，喊了一声，特别响亮，整个教室的人都看向他。

包括站在讲台上的王海祥。

王海祥看着斯斯文文，实际上脾气却不怎么好。

他一见又是那个经常惹祸的莫言，立即皱着眉头，喊道：“莫言你又有什么事？”

莫言一脸无辜地看着王海祥。

这个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陈宇森说：“王老师，还不是你们班的学生，昨天不是咱们班踢比赛嘛，你们班的学生怪你偏爱我们班一点，专门对我们下死脚，莫言屁股都被踹肿了！”

“哈哈哈——”班上其他同学一听莫言屁股被踹肿了，都笑了出来。

王海祥脸上表情却不怎么大好。

自己班的学生是个什么德行，他这个班主任当然知道。

陈宇森说的这件事，他班上的学生又不止做过一次，以前还有别的班的班主任来告状。

如果是在办公室里，他还就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但这当着三班所有同学的面，他一个老师再糊弄过去，这面子也挂不住。

他阴鸷着脸，说：“你们先坐下，上课。”

一看他这脸色，陈宇森就知道成了。

下课后，王海祥前脚走出教室，莫言后脚就一脸不满地转头瞪向陈宇森，说：“你刚才干什么踹我？”

陈宇森说：“你想不想找二班报仇啊？”

“当然想啊。”莫言说。

陈宇森说：“那不就成了，刚才那一脚换二班那帮人遭殃，值不值？”

莫言一愣，眼睛一瞪，说：“感情你拿我当道具呢！”

陈宇森脸上笑得阳光灿烂。

“真阴。”莫言说。

陈宇森切了一声，说：“上次二班那个胖子下黑脚，我们老陈去找老王，老王打个哈哈就过去了，这一次当然要一次性报复回来。”

老陈是他们班主任。

老王，就是王海祥。

莫言啧啧两声，说：“咱们陈大队心就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