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帮郝校辅导学习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因为郝校这个人是真的很体贴，方程每天都会到郝校家里帮他辅导两个小时的学习，其实真正在认真教他做题目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因为体谅到方程刚下晚自习已经很累了，所以会预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休息。

来他这里享受热水澡是方程每天的功课。之后方程有时候会去他的书架那看看名著，有时候会跑到郝校的房间先睡一觉，有时候会看看郝校放在书架上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练习册和考卷。虽然努力了一个晚自习后很累，但是看到郝校整理得很好的笔记和写得满满的练习册，就会很治愈，之后做任何事都有满满的动力。有时候还会像刚才那样和分出一根神经出来的郝校聊聊天。

一个小时过后，他就会很认真地开始辅导郝校。

郝校是有一定的天赋的，但是没有得到像方程这样逆天的记忆力和像吴解那样简直完美的逻辑体系，他能够在怪才云集的奥赛班里仍旧保持着第五的位子，完全是靠时间和精力去砸出来的。这个人一向习惯在班级里保持着名列前茅的成绩，即使越到后来越要花更长的时间和精力去保持这个成绩，他也倔的像一头驴一样死死不肯放弃，就那样咬牙顶下来了。

只为了一个人。

只为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真的值得做到这样的地步吗？方程曾经问过。

值得。郝校这样答道。他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他的眼睛很明亮，写满了坚定。

算了，连当事人都觉得值得。方程无奈地闭上眼。我也尽全力帮他好了。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方程告别了郝校，谢绝了老伯想要送他去便利店的车，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如果说现在是冬天，方程是绝对不会谢绝老伯的好意的，毕竟太冷了。可现在还刚开学不久，虽然自己已经觉得有点冷了，但这个温度勉强还能接受。

实际上长明街就离这个别墅区不远，方程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期间的月色如水，郊区明显比繁华的市区要少了些明亮的灯光，却也衬得其他景色更加使人宁静了。

走到便利店的门口，抬头便是便利店的招牌，想起一年多刚刚踏进这里的自己，方程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每每到了这里就会反复询问自己，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要不要放弃，毕竟他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他以前的妹妹，他以前的爸爸，是没有必要施以援手的。自己明明就可以袖手旁观，可为什么要被他们拖着一起深陷其中了呢？

方程也就呆愣了那几秒，便又重新坚定地走进了便利店。如果他不来拯救，那又由谁来拯救？

今天的便利店不如往常那样空无一人，便利店真正的老板正坐在收银机后的凳子上。方程有些惊讶，心道这人是太无聊了才过来打发时间的吧，就在便利店用来当临时仓库的小隔间里取了一个凳子坐在便利店老板的旁边。

便利店的老板是他的老相识。不，确切来说便利店的老板是他妈妈的老相识。如果不是熟到了这种程度，便利店老板就算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雇佣未成年人。特别还是这种特别危险的，让未成年人守夜班的工作。

老板名叫程欢。方程再以前就嘲笑过老板说，你这名字也太娘了吧。老板也笑着回击道，我这名字是父母送给我的，我没法改变了。但是我可以改变我自身啊，你看看现在的我，有一点点娘的意味吗？说完还向方程展示了一下他引以为傲的肌肉。

说实话，就以他这样漂亮的肌肉来说，他自己来守夜班是绰绰有余的，奈何这个人自诩是成功人士，必须要有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坚守坚决不熬夜的良好作风，只得雇了方程来守夜班。只是，当老板闲得慌的时候，就会不顾自己的良好作风来陪方程熬熬夜。

之前一般是方程遇到重大考试的时候，毕竟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一个有能力考学年第一的学霸没有正常发挥，会让老板过意不去的。

但今天老板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方程是在不大明白，只得问：“今天你怎么不坚守你的良好作息了啊？”

老板掏出了烟，想点，又突然想起方程是个学霸来，又把烟收回去了。“偶尔不遵守一下也是可以的。毕竟弓不能绷得太紧，是吧，大学霸？”

方程撇撇嘴，“别叫我大学霸了。你想点烟就点吧，我最多就学习成绩好，三好学生什么的算不上的。”

老板将刚刚塞进去的烟又掏出来了，想要拿出打火机来，掏了几下口袋，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把没有点燃的烟叼在嘴里。“就算你不是三好学生，但在老师的眼中你就是三好学生。而且我也不想带坏你，你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搁在我们这里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

方程假装听不懂：“你说什么啊，怎么可以把我一男孩子比成花。”

老板低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程将在老板那边的鼠标拉过来，“你心情不好啊，又是因为你弟的事。”

老板的五官瞬间垮掉，“你怎么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方程道：“你这个比喻太恶心啦。不是我的读心术太厉害了，是你简直就像把心理活动全部用暗号写在脸上啦，像我这样和你比较熟一点的，知道怎么样破译暗号的，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关于这点你还真得和你弟好好学学，你看人家的城府多深啊，你看你的茅屋是多么破旧啊，不知情的还真看不出来你们是亲兄弟，怎么他有的优良基因你就没有呢。”

老板道：“这不关我的事啊，明明是他变异了好吗，我才是遗传得很好的那个。——诶，我想问你最近在干什么呢，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

方程无意识地抽了抽嘴，“我收回我的前言，你也不是什么优良基因都没有遗传到的，按我来说，你的观察能力还真的能和程浩不相上下。”

“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说出那个名字好了。”

“好好好，我就叫他你弟，你弟。——诶，你弟怎么跟伏地魔有一样的性质啊。不过你的反应和哈利波特不一样，不过你长得倒和哈利波特挺像的。”

老板是中外混血，非常巧合地得到了蓝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虽说和哈利波特的原著有些出入，但是和电影却也相差无几。因为是最近才看的哈利波特，方程现在才发现老板和波特的相似之处。

方程找出自己的书包在里头掏掏掏，把眼镜掏出来了，“你给戴上试试，应该会更像哈利的吧。”

“诶诶诶，别别别！我可没有cosplay的兴趣！你什么时候去看哈利波特啦，是因为上次你造成的那个校园怪谈——好像被一个人吐槽为噬魂怪，吗？”

“对啊。”方程很坦诚地点点头。

“好了，那你现在该告诉我你们最近在干什么了吧。”老板逼迫方程把眼镜放回书包，平常他为了掩盖自己这引人注目的眼睛，不是带墨镜就是戴美瞳的，已经对这些东西包括类似这些东西的东西都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了。

“没什么啊，我们就是最近在军训。”

“军训啊——”

“好了，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很好的回答了，现在该我问你了。”

“好吧，那你请问。”

“你和你弟又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还算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下来。时间就像凝固住了一样，沉默在慢慢发酵。

方程并没有对此缺乏经验，只要是没有经心考虑的由他说出的话，百分之百是终结话题的那一句话。作为话题终结者的方程早就习惯于面对这种情况了。

方程又追加了一句，“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老板叹了口气，终于道，“我弟他最近太过安分啦，爸妈要他好好经营公司他就好好经营公司了，据说他经营的几家公司的业绩都比以前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而且最近也安分了好多，再也没发现早出晚归之类的，生活作息倒是越来越向我靠拢了呢。”

“也是，太安分了也不好，会让人想起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不过，你不用担心哦，”老板抬手按住了方程的头，方程反射性地就想把老板放在他头上的那只手拿开，却在发现老板只是在慢慢抚摸他的时候放弃了。方程不解地看向老板，老板也很认真地看着他，一双蓝色的如琉璃般的眼睛反射的便利店的灯光很明亮，眉宇坚定而认真。“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护你们不会受到伤害哦！”

方程的瞳孔瞪大了那么一秒钟，随后他便撇撇嘴，把老板搁在他头上的手拿下来。“知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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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自己会忘了给方程开门，吴解在入睡前就给自己定了一个闹钟。

方程是个很准时的人，闹钟和方程的敲门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这次吴解的起床就没有平常那样困难了，因为害怕人家在门外久等，吴解凭借自己强大的毅力打开了仿佛被502胶黏住的上下眼皮。

因此，站在门外没多久的方程便看到门开了。门后面露出一张明显刚睡起来的脸。

吴解在打开了门后就往后站了站，毕竟他们这宿舍实在是太小了，不往后靠一靠即使是方程也挤不进来。

方程一回到宿舍就在拖鞋脱袜，看来是要揪准了最后的睡觉时间补一个觉。

看到方程又准备躺在木板床上了，吴解连忙拉住了他，“你不用睡这里的，上去睡吧，上面有被子，现在还是早上，盖了被子才没这么冷。而且我也没洁癖什么的，就算没有洗澡，换一件衣服也是可以到床上睡的。”

方程点点头。

今天的方程意外的话少，大概是太累的缘故吧。吴解瞥见方程眼里的血丝，有一点好奇方程到底去做什么了。

看见方程迷迷糊糊地脱了衣服，却又四处寻找起自己的衣服来，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还没搬过来。吴解看不下去了，没想到一个学霸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从行李箱中抽出一套长袖长裤来，“我的衣服先借你穿吧，等军训上午的军训结束后再去取你的行李。”

“嗯。”方程迷迷糊糊地应了。换上了吴解的衣服，又把自己已经穿过的衣服叠叠整齐，才慢悠悠地爬上上铺。现在的方程实在太不在状态了，刚到上面的时候还因为忘记弯腰，头和天花板进行了亲密接触，“咚”的一声又沉又闷，像吴解这样经常看人被撞的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下子撞得不轻，吓得吴解几乎要帮助方程爬上去了，哎呦，学霸你可不要被撞傻了！还好方程就迷糊了这么一下，爬到上铺后就一头栽倒了。

吴解叹了一口气，也随着爬了上去，把压在方程身子底下的被子给抽出来，然后把人给盖住，随后才下来继续翻出他的数学练习册，进行他每日必要的同数学相亲相爱了。

看来必须得到谁那里坑一床被子来，不然方程每次上去都撞一下还不得把他给撞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