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你认错人了
小说: 倾风楼 作者:风风风风风 字数:2644 更新时间:2019-08-26 09:29:17
昏昏沉沉间,施文然缓缓睁开了眼。
口很干,想喝点什么,可是动了动手,却无奈地发现全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气。
施文然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那柄碍事的刀已经被拔了出来。
他眨了眨眼睛,感觉脑子有点混吨,一直等到思维稍稍能运转了时,有一下又一下规律的呼吸声温温地吹进了他的耳朵,施文然下意识转头,结果一看之下,不仅是身体上的记忆,连同精神上的回忆都统统醒了过来。
施文然动了动身体想离这个人远一点,枕在他旁边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双似水明丽,如烟飘然的眼睛。
施文然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喉咙干疼得不行,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弋倾文看了他半晌,伸手摸上他的脸,一脸温柔的笑意。
“醒了?”
那声音又低又柔,与风析完全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所表现出的温柔让施文然很不安。
如果风析能让人平静,那么这个人,却会教人害怕。
他突然记起了那夜拔刀时,这个人对他做的一切……虽然记忆很模糊很片段很混淆,但一上来的侵犯却不容置疑。
他直直地盯著这个人看,没有吭声。
弋倾文却不以为意,微微支起身来,就这样侧著身子,左手撑著头,指尖悠闲地一点点在他脸上游移,从挺直的鼻梁到透彻的眼睛,好像在确认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否还是那样没有变化。
施文然冷著脸,一声不吭地随他去摸,看似毫无反映,实则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当略显冰凉的触感划过皮肤时,施文然打了个冷噤。
“你怕我?”弋倾文察觉出他的紧张,轻笑了一声,一张白皙清俊的脸,生生被他笑得动人心魄起来。
“这几年,你倒是长得越发俊气了……”
施文然寒毛倒立,一把拍掉了他的手,那笑声让他唇齿发颤。
弋倾文皱了皱细致的眉目,似乎是在对他竟会出手打人而感到费解,“纹染,你怎么了?”
“我不、是……”施文然费力地想说话。
弋倾文见状,伸手端了一碗床格的水,仰首一口,随即扣住了施文然的颈项往下按。
下一刻,施文然被清冷的双唇封住,弋倾文把他压在身下,一口口将水喂了进来。
施文然一阵头晕,等到醒悟这人在对自己干什么,下意识侧脸避开,一记手刃劈过去。
如果那夜他被侵袭是因伤而无反抗之力,那么现在,至少胸口那柄刀已经没了,施文然决不允许自己被同样的人侮辱第二次!
只可惜弋倾文并没有躲避,右手仍是牢牢扣在他的脖子上,左手反手接下了手刀,抓住施文然双手手腕压在上方。
他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不要动!”
那声音带出一种警告,施文然一怔。
弋倾文满意地扯了扯嘴角,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好象刚才那幕对抗没有发生过,不曾影响他的心情半分。
“不要动……你身上的伤都没好,只是好不容易把血止住了。你一动,伤要裂开了,乖,听话……”
说罢,就着手里的碗又喝了口,再次贴上施文然的唇,那欺身的动作慢而细腻,简直柔情万千。
施文然没有再抵抗了,刚才一记劈手过后,他就已经知道两人之间的实力,再动手,就是蠢了,于是他一动不动地任由对方吻著自己的唇,两人口中俱是清透湿凉的水。
他闭上眼睛,被迫一次次吞下,却又不得不承认,喉咙因此而好受了许多。
良久,当压在他唇上的人终于觉得够了离开后,施文然脱口便道,“我不是纹染,我说过你认错人了!我叫文然,施文然!”
声音虽低,还有点暗哑,但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他就是要说个这个人听,要这个人好好听清楚自己的名字。
而确实,这无比犀利的一句话产生了无比剧烈的效应,施文然顺利地看见撑在他上方的人,脸色一阵阴霾。
有点难以想象,前一刻还温暖如光,下一刻却寒冷如冰。
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精神分裂吧……施文然看着他突然而至的愤怒,前后变化之大令他只能做出这个解释。
“你再说一遍?”
那双明丽如春的眸子陡然间就冷得没有了生息,而奇怪的是,施文然居然没有惧意。
他冷冷地对上这双睛,然后,施文然近乎残忍地重复了一遍,硬是将那人从梦境中拖了出来,“我叫施文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纹染,你听清楚了吗?”
话音刚落,一声尖利的,东西被摔碎的声音震得施文然耳膜一阵刺痛。
弋倾文竟是运起了内力将手中的碗狠狠一甩。
他一把将施文然从床上拖了起来,那张脸冷然到了恐怖的地步,声音不再低柔,而是阴狠。
“施文然……”
冷漠地看着被自己一拖一拉激得一阵呛咳的人,弋倾文没有一丝怜惜,“不是纹染,呵,好一个不是纹染!不错,纹染不会一头短发,纹染不会这么惹我生气,纹染不会像你,这么自甘下贱地让风析送到我身边……”
施文然一面咳一面听,听到最后一句,脸色煞白。
而弋倾文完全没有放过他的念头,狠着声继续说,“你弄成这样一张脸想做什么?你配吗?你配有他这张脸吗?就凭你,也配让我叫你纹染?不……你不配!”说完他将施文然用力往床上一摔,施文然大病未愈,刀伤刚过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么一番折腾,白色中的中衣,胸口处已浸出了红色。
“也好……”不待施文然出声,弋倾文冷酷地笑了一笑,走近床边拖起他的下巴,审视着这张脸,“你千辛万苦将自己弄出这一身的伤,不就是博得了风析的同情,然后好呆在我身边吗?说,你是谁?你到我身边有什么目的?”
“疯子……”施文然啐了口,“谁会想在一个疯子的身边呆著……”下巴被捏的生疼,然而骨子里的傲气让施文然决不低头,“你以为你是谁?还让人千辛万苦记挂着跑到你身边?”
说着,他硬挤出一丝微笑,与弋倾文对峙,“呵呵,那个叫纹染的,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离开你的吧?神经病吧你……”
却不料这一句话似乎极大的刺激到了弋倾文。只见他忽然松手放开了他,一脸恍惚又迷惑,上一刻的心狠手辣转眼变茫然无措,像是一个冷心冷情的杀手一下子变成了个见不得血的孩子。
“纹染……”
他望著施文然出神,看著这个人胸前泛出的血迹,似乎不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突然又冲上前紧紧抱住了施文然,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我再也不强迫你,我都听你的,你不要走、不要走……”
他一声声如泣如诉的恳求真叫人措手不及,这个人的性情转变之快让施文然错愕不已。
正不知该如何反应时,门外响起轻轻的扣门声。
“弋楼主,三堂堂主与四会会主已到齐。”
门外的人毕恭毕敬地禀报。
弋倾文放开了施文然,看着已然裂开的伤口,心疼不已,“芒种,叫立秋过来为纹染治伤。”说完他又轻声对施文然叮嘱道,“我叫立秋过来,楼中的事需要处理,不要再任性了,嗯?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你看,又裂了啊……你要伤就伤我,别再伤了自己,乖……”一面说,一面又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弋倾文这才转身离去。
施文然盯着那抹匆匆离去的背影楞楞地出神,他被这个人一连串诡异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
那亲昵的、只有在情人之间才有的行为,让施文然一阵恍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站在他面前一声叹息,施文然转回了思绪看向面前的人。
“少爷幸会,在下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