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肌肉发达的Superman，而是刻意卖萌还他妈的真得怪萌的。

王杰希就是最让乔一帆头疼的那个，偏偏还早在八百前就已经失去抗体了。

自从说开后，王杰希反而彻底脱下了队长的马甲，不，乔一帆甚至觉得他的壳子和芯子都变了。

王杰希本着放假就彻底放松地玩的理念，每天抱着手机做着计划，百度搜索记录时常更新换代，从“孩子最喜欢玩的十大场所”到“孩子成长的必备营养食谱大全”，总之存在感刷得十足。

高英杰吃得玩得战战兢兢，看着乔一帆愈发自在淡定，还时常感叹果然一帆是成长了太多了，晚上经常自省和鼓励自己要更加努力啊。

乔一帆自然是不知道好友内心早己经走过十八道弯，要是叶修在场，估计毫不客气地嘲讽，“王大眼儿，你个乡巴佬，百八年前人都不用这种追人的方式了。”

不过乔一帆和高英杰本来就是半大的孩子，不管在游乐场还是在滑雪场那都是玩得见牙不见眼的。

只是滑雪场，乔一帆真得没太有天赋罢了。

乔一帆也奇怪了，明明他和高英杰都是瘦弱少年，王杰希也没有比他们壮很多，职业选手只会做必要的健身，加上时常不太规律的作息，一般都是瘦成白斩鸡，或者逐渐发胖，很少有像韩文清那样健壮的。想想那满身的肌肉，乔一帆就为自己感到难过，果然自己是男人的基因没有表达好嘛？

给人感觉毫无运动天赋的三人，一到滑雪场，就立刻高价请了个教练，丝毫没有砍价，爽快地他们收到了收费处阿姨的频频注视，生怕他们是来碰瓷儿的。

乔一帆内心弱弱想，主要是他们太弱了。

可能是乔一帆太过乖巧的脸吧，阿姨嘟囔了几句，还是相信了他们。给他们找来了一个从额头到右眼外框有一道长长疤的教练，一看就特别不好惹。

教练连问也不问，直接上手教动作。果然，菜鸟是不需要说的，即使嘴里不说，也会从你全身散射出来。

乔一帆十分心累。

王杰希作为队长，自己是打头示范。

“嫩看，嫩要把这个jue儿分开，让嫩这个板子和你这个肩膀子平行，平行懂吧？”教练眯起眼睛盯着王杰希，似乎怕又来一个文盲。

王杰希平日对待外人的队长马甲又穿上了， 显得十分高冷，并没有回答教练。

“哎，看嫩小伙子挺精神，怎么又是个文盲！”教练十分遗憾地摇摇头，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豪气地说：“看了吧，嫩看，这就是平行。”

乔一帆明显看到头顶王杰希有气。

身后，高英杰已经笑得不行了。

乔一帆也在仔细的听着动作的讲解，动作很简单，但是上手掌握还是需要十分多的练习的，是个靠熟能生巧的项目。这个教练别看满脸横肉，但是脾气还是不错的，讲解十分详细，也很能发现问题。尽管他一路感叹文盲的可怕让王杰希一直很不爽， 但真正滑起来，天赋高到又让这个山东大汉教练遗憾到捶地。

你小子这天赋不学习当文盲就算了，怎么也不知道练练体育。

可惜啊，可惜啊！

乔一帆和高英杰笑到头皮发麻。王杰希黑脸了一路，不过看到两个孩子还真是开心，也就只能无奈眨眼。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自带运动基因的，如果王杰希是教练在亿万人群中蓦然回首发现的一个可以成为奥运冠军的选手，那么高英杰就是让教练有些头疼的普通人，俗称凑热闹的。

不过教练都是有一颗庞大的心脏的，毕竟，他们就是靠着这些凑热闹的人挣钱养家的啊。

高英杰在适应了两圈后也是马马虎虎了。轮到乔一帆了。

乔一帆在知道小时候学自行车耗时两年的时候， 就已经对自己在运动方面的发展不抱希望。可.....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从雪坑里爬起来，顺带想扶一扶旁边被他一脚踹翻的教练，反而因为一用力站不稳坐到了教练的肚子上。

“嗷！”乔一帆被匆忙赶到的王杰希揽着抱到一旁休息，他回头分明看到教练羞耻扭曲的脸。

完了！乔一帆心想，他可能就是那个学车会把油门当刹车踩的傻蛋吧！

乔一帆太心累了，不想玩了肿么办！

“不想玩也得玩，”王杰希得大小眼危险得眯了起来，“走，我带着你。”王杰希笑得很温柔。

王杰希让教练在带着练了几回，就让他把高英杰带到另一个道上进行一对一教学了，美其名高质量教学。

王杰希在道旁边扶着乔一帆的双臂，一点点纠正他腿和手臂的动作。

小孩子运动太少，平衡感不够好，只能一点点磨了。

王杰希很有耐心，又因为一对一，能很及时地指出不对的地方，乔一帆进步得很快。

白雪皑皑且柔软，此时的天气显然存不住这么多雪，滑冰场周围不少机器在轰隆地运转着，制冷而成的轻薄雾气弥散在空气中，每个人看彼此都朦朦胧胧，好不真切。

在这仿佛仙境的虚幻中，王杰希还是看到了乔一帆泪水反射的白光，“怎么哭了？”

乔一帆看着扶着他手臂的王杰希，又哭又笑，“太不真实了吧，你是不是王杰希？你怎么可能对我这么有耐心？”

“王杰希，我都离你这么远了，为什么你还总是来打扰我？”

“王杰希，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

雪板在雪上飘动，高速摩擦的空气藏匿了声音和语气，“因为我也爱啊......”

从滑雪场回去的路上，让高英杰不自在的那种沉默又一次重现了。

他在副驾驶上不断偷瞄着，明明有破冰迹象，为什么一夜回到解放前？

乔一帆的疲惫是突然而来的。有些事情坚持久了，你会突然手足无措，不明白自己站在哪条道上，又将要去往何地，只能在原地兜兜转转，然后像是一夜间颓废的花朵，丧失了所有前进的勇气。

乔一帆好不容易走出了原地打转的窘境，走向了自己的幽静小道，你王杰希凭什么一句对不起就打断我千辛万苦找到的康庄大道。

这样太不公平了。

在高英杰家的最后一天，乔一帆选择了在床上躺尸。好在高英杰也没有异议，因为教练的尽心尽力，高英杰昨天摔得很惨，晚上睡觉都鼾声震天。

奇怪的是，王杰希也一整天不见人影。

晚上，两个少年随便找了点东西垫垫，高英杰吃完立刻拖着废体回房补觉，留下乔一帆一个人神游。

那什么，虽然咱不想和你再搞虐心大战，人不能突然消失都不说一声的吧。

11点钟，房门被打开，王杰希匆匆进门。

乔一帆被开门声震醒，睡眼惺忪看着王杰希完璧归赵，就像灵魂一样朝着自己房间飘去。

他昨天其实也摔得很惨。超级累。骨头都累得那种。

王杰希拦住了他，神神秘秘拿出一个背包，举到乔一帆眼前，轻轻打开。

一声“喵”，打散了乔一帆的瞌睡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