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厉安裸着上半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

他翻着手机的相册，里面一张张限制级的照片从他的手指下滑过。

估算着时间，这些照片应该已经被他亲爱的姐姐发现了。

乔厉安冷哼了一声，把照片一张张删掉。

删到了最后一张，修长的手指停在删除键，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他看到了自己眼神中的，近似沉迷的表情。

手机屏幕的光照着他的脸，阴沉而静默。

他不知道恶劣的基因会不会遗传，但是他的确在这一场欺骗的游戏里获得了快乐。

前所未有的快乐。

乔厉安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却是自嘲般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苏汝成的肌肤触感很好，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让人看着就觉得甜。

乔厉安的快乐是从他那里偷来的，骗来的，是不光彩的。

他靠在沙发上，放下了手机，闭上了眼睛。

为了骗过父亲安排给他的心理医生，他学了这么久正常人的感情，正常人的样子，却不明白为什么两种相反的情绪会相伴而生。

黑暗中，他将手放在左锁骨下方的位置。

他不得不承认，心脏加速跳动的滋味非常美妙。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享受这种美妙的同时，还会有一点酸痛的感觉。

奇怪的情绪，不该存在的情绪。

想到这儿，乔厉安突然觉得非常烦躁。

他从挂式电视后面的暗格里抽出一支烟，点上，零星的火光映出了那罕见的慌了神的眸子。

乔厉安站在阳台上，任冷风裹着他光裸的上半身。

夜的凉意使他清醒了不少，胸口的诡异情绪渐渐淡去，他又是那个让自己满意的乔厉安。

计划随着时间的推进慢慢在脑海里显出了更加清晰的脉络，一扣接着一扣，万无一失。

乔厉安想着，香烟慢慢烧着，最终熄灭在烟头的位置。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二狗也在沙发上睡熟了。

乔厉安低咳了一声，带着满身寒气慢悠悠的迈上了楼梯。

卧室里，苏汝成侧卧着，似乎睡着正香。

乔厉安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动作，慢慢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药效早就过去了，苏汝成感受到了动静，轻哼了一声。

乔厉安捏着被子，保持着不动，他看着苏汝成，心跳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哥？”苏汝成揉了揉脑袋，发音模糊。

但是乔厉安知道他在喊自己，苏汝成在喊他的时候，音调和平时是不一样的。

“嗯。”乔厉安答了一声，他手指捏着枕头的一角，看着苏汝成眯着眼睛惺忪的样子。

他感受到了苏汝成的靠近，直到那个温热的身体躺进了他的怀里。

“好凉啊……”苏汝成低声抱怨道。

乔厉安闻言，往床边退了退。

然而，苏汝成却凑上来，抱得更紧了。

第二天，苏汝成是被乔厉安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乔厉安揉了揉他的脑袋，示意让他继续睡，自己接了电话。

苏汝成属于醒了以后就半天睡不着的，他坐起身，揉着宿醉疼的要命的脑袋，拽了拽自己皱巴巴的衣服。

“我的乔大神啊，你和小学弟能注意点儿么！这种出柜方式可不好啊！”对面马泽凡的声音穿过听筒要炸了乔厉安的耳朵。

这么大的声音，苏汝成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他愣在床上，宿醉的大脑无法马上处理这些信息。

小学弟？出柜？

“怎么了？”相比马泽凡的激动，乔厉安这个当事人显得无比淡定。

“你去看看学校的BBS吧，都不用搜了，就最上面那个已经排上三个火和一个爆字的贴。”马泽凡不爽道：“你们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啊！我还以为你还停留在诱拐阶段……不够意思啊你。”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学校细说吧，”乔厉安轻声道：“不聊了，苏汝成还在睡觉呢。”

“！！！”那边的马泽凡瞪大了眼睛。

前两天还嫌这哥们儿的进度慢的跟蜗牛一样，这一转眼蜗牛都坐上火箭了。

乔厉安挂了电话，转身看见苏汝成已经坐了起来。

“昨天回来的路上买了你手机型号的充电器，”乔厉安翻着衣柜找出换洗的衣服：“已经充好电了，就是还没开机。”

“刚才……是马泽凡学长么？”苏汝成看着故意转移话题的乔厉安：“他的意思是不是咱们俩的……”

“没什么的，我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影响你做决定。”乔厉安穿好衣裤：“多睡会儿吧，早餐我叫了外卖，现在也该到了。”

乔厉安说完，便走出了卧室，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苏汝成。

这哪儿还睡得着啊！

苏汝成跳下了床，从床头柜上拔下充满电的手机。

开机的一瞬间，叮铃叮铃的声音一连串的响简直都能凑成一首歌。

苏汝成全部忽略掉，直接登录了学校的BBS。

【震惊！大二工商管理系男神乔厉安竟然是个gay！】

这个标题已经被热度推成了红色，旁边显示的留言已经一万多条，浏览量接近十万。

接下来的几条主题帖也基本上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其中马泽凡在两个月前发的有关苏汝成和乔厉安的帖子也已经被人扒出来顶到了第二条。

苏汝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木木地点开了最顶层的那一条帖子。

一进帖子，窜进眼睛里的就是一张清晰大图——自己扒着乔大神的肩膀强吻他。

底下的留言主要分为这样几种情况：

一种觉得这应该是真爱乔大神单身多年洁身自好第一次传绯闻可喜可贺。

一种觉得果然好看的男人都和好看的男人在一起了么女生简直没有活路。

一种觉得这样好恶心自己的男神居然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根本接受无能。

还有一种是来自广大直男的蜜汁开心，你们的男神其实喜欢小男生，妹纸们还是不要惦记他了快投入我们的怀抱吧！

当然，第三种显然占了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