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儿她，说白了也就是个外戚并非本家子嗣，这地位自然是比不得你的。”从一开始苏言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奈何是太后懿旨又不得违抗。如今苏穆又跑来求他帮自己离开王府，这下更是让他两边为难。

苏言本就因为之前长公主出嫁之事费心费神，劳累过度，又加上与莫昊共经情事，现在不但着急还担心，搞得他两眼发黑，坐也坐不住了。

苏穆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不是不信任苏言，反倒是太过信任，以至于让他尝到了被人陷害的滋味。若是他们的关系还如从前那般好，苏穆也不会有什么顾及了。

他始终是不敢告诉别人，是他自己不愿看着莫瑾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与别的女人拥有孩子。

“只怕这孩子活不到出世了……”

苏穆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什么意思？”

“张家怎会让苏家的人怀上带有皇室血脉的孩子?张婉怡不会不为所动的。”苏言略带苦笑的摇了摇头，同情的目光看了眼苏穆。

苏穆并未看出他眼中的同情，而是想起苏夏真一脸开心向自己炫耀着她有喜了的样子。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将会成为皇室斗争的牺牲品，那时她该有多痛苦。

本以为自己会开心，或者会为苏夏真而担心，可苏穆此刻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有害怕，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战争何时才能结束。

苏言轻轻晃了晃头本想清醒些，但并没有什么用，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还在因为当年之事怨恨我……穆儿，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你变成我这样……”

看着苏言身体轻摇，脸色苍白的样子，苏穆也不能假装看不见了。从苏言一进屋，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他并非不担心苏言，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这么多年了，苏穆再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说怨恨苏言也并非是真的怨恨，苏穆何尝不想两人重归于好，可他总是舍不下脸去主动示好。

“苏，苏言！你怎么了?！”

苏言本是坐在桌边，但身子却面对另一个方向。他毫无防备地向前倒去，吓得苏穆赶紧过来扶他。

七月的温度炎热，连身上也不会凉快。可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的温度却很冰凉，再看苏言，人早已晕了过去。

苏穆把人赶紧放到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想到滚烫的吓人。

苏穆冲着正守在门外苏言的贴身小厮喊道：“双云！快去请郎中来！我哥晕倒了！”

那声“哥”似乎很久都不曾从他口中说出来了，连他自己也愣了一下，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他追着苏言到处跑的样子。

那年苏言年仅八岁，苏穆也不过六岁。他总是追着苏言喊道：“哥哥，哥哥，带我去外面玩好不好？”

苏言微微笑着如沐春风，说道：“好，那哥哥带穆儿出去玩，穆儿不能跟爹和娘说哦！”

苏穆打小就贪玩，不爱读书，成天到晚就是惹是生非。在街上不管是年轻的姑娘还是年幼的小女孩，他都能调戏两句，嘴甜的直叫那些姑娘们羞红了脸笑着说他可爱。

他时常惹事，免不了被苏言珏天天追着打屁股，骂他小兔崽子。苏言每每在这时都及时出现，把他爹劝的服服帖帖的，最后只得瞪着俩眼哼哼两声。

苏穆记起他十岁那年，苏夏真才来府中。他这个人总是不长记性，才被苏言珏罚抄了《苏氏祖训》一百遍，手酸的几日都抬不动。可他手动不得，嘴却一点不老实。

苏夏真刚来时胆子也小，更是不敢跟苏家两兄弟说话。直到那日他嘴又开始不老实，戏弄了一番年幼无知的小表妹后，苏夏真小脸羞红泪珠子唰唰地往下掉。

结果又被苏言珏知道了，气得他这次连苏言都劝不住了。最后苏穆屁股被打的通红，还被罚跪在祠堂抄祖训，抄不完还不许吃饭睡觉。幸亏有苏言每餐每顿给他偷偷送饭，还替他抄了不少，让他饿不着累不着的，这才不出三日得了解放。

苏穆一直觉得他的哥哥变了，变得不爱笑甚至冰冷冷的，再也不顾手足之情。然而终究是苏穆错了，他以为变得人始终未曾变过，依旧守护在他身边为他挡去一切灾害。苏言是不像从前那样微笑，只是因为他背负的太多，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郎中很快就赶了来，似是家中有事般，火急火燎地看完了病嘱咐完该注意的事，闪身就跑了出去。

苏穆望着躺在床上那人苍白的面容，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涌上了心头。那一向行坐规矩清冷高远的人此刻竟病倒在床上，在他的记忆里苏言似乎很少生病，更是从不会出现这种荒唐事。

那郎中说苏言跟人做了那种事，身上不少青紫的痕迹，还有身后那个地方不止红肿，似乎还有些撕裂。

苏言那么洁身自好，注重体面的人，怎么会出这种事?！他不愿，也更是不屑用自己的身体迎合别人。出了这样的事，苏言就算是发高烧烧死，自己都不会跟别人说一句，更不会请郎中。

坐在桌旁照看苏言的苏穆正思索着事情怎么回事，就听见苏言梦呓道：“爹，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让穆儿……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