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借一步说话？”商庭跟娄砚使眼色，殊不知自以为隐蔽的动作被商殷用余光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没说不过是顺水推舟。

“懒得走。”娄砚先一口回绝，然后对商殷道：“倾戈，我饿了。”

商殷比个ok的姿势，识趣的自己走到厨房，得得得，他借一步就行，随后娄砚当着商庭的面在客厅布下禁制，道：“这下可放心了？他听不见。”

为保万无一失，商庭还是亲自检查了一边，确认整个术法没有任何纰漏才缓慢起身，朝娄砚单膝而跪，低头道：“神使司风，见过砚先生，多年不见，先生别来无恙，此次设局的确是在下所为，特来请罪，不敢求得先生原谅，但事出有因，还请先生听在下多言几句。”

神使司风，商庭报上名号之后娄砚倒是想起来了，他对这人有些印象，也是很远之前的事了，远到那时栾御还没有接掌帝君之位，不过他们并不相熟，隐隐打过几个照面而已，只听说，这位司神使行事不羁，很有想法，实在称得上栾御的左膀右臂，这种大人物给他行礼，怎么担当的起啊，娄砚嘲讽的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殷勤献得这么大，怕是不知道留了多少后招准备坑他们。

“司神使快请起，娄砚不过一个普通的引渡人，不值得您行这般大礼。”

“砚先生还在生气？”商庭也或者说司风小心问着，但也没有推拒，慢慢从地板上起来坐到娄砚旁边，本想一把执起娄砚的手但因为对方早有准备扑了个空，他也不觉得尴尬，唇角上扬出一个讨好的弧度，道：“砚哥！你就听我解释一下呗！你看这辈子商将军和我都成兄弟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都是一家人给个机会啊七嫂！”

“你再说一遍？”幸好娄砚此时没喝水，不然肯定能宁愿不要形象也得喷商庭一脸，这个神一般的七嫂是什么鬼？

“呃……。”商庭从善如流道：“没什么，我明天叫七哥砚嫂也一样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多好，对吧。”

首先，不是一家人，其次，这话其实也不怎么对，不过娄砚这次没怼回去，戏还得接着往下演呢，不然如何知晓这位身处幕后的新任帝君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见娄砚没答话，商庭赶紧抓住机会，道：“您和冥界深渊的邪祟是老对手了，想来此次也应当有所察觉吧，原本应该好好被封印在冥界深渊的东西，竟然自己跑了出来。”

娄砚点头，还是没接话，一脸与我何干并不care的表情。

“如果仅是那些邪祟窜逃自然不过区区小事，怎敢来扰您的清闲，不过您不会忘了那底下还封印着谁吧。当初六界各族险将倾覆，您与商将军费尽心力，割魂损魄才将仪萧锁入深渊，只差一点就魂飞魄散再无生机，自那以后，各族损失极大至今未曾恢复元气，尤以人族最为惨重，您看现如今，人族真正的修行者还能有几人？当初六族鼎盛之时都付出了如此代价，若仪萧当真破印而出再行报复，谁还能再经得起这一场劫难？”

“是，而今人族势微，这便是你们拿无辜之人做饵设局的理由？”娄砚打断商庭的侃侃之言，将那层冠冕堂皇的虚伪毫不遮掩的挑明，讽刺道：“周家仆人，山下村民，哪个不无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恕我直言，你还比不上仪萧，至少他做的一切，不论是杀人还是灭族皆光明正大，行的坦荡。”

娄砚越说心里越觉得上了火气，轻声冷笑后接着道：“况且，他就是真出来了，第一个要攻上的便是九重天，第一个要屠戮的也是神族，我着什么急？”

“我，……我，阻止过的，只是帝君他……。”商庭面露愧色却还是戛然而止，稍歇半分后转而道：“您说的固然不错，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从数千年前那场征伐开始，神、人、鬼、仙、妖五族便再也脱不开干系了。”

“那你觉得，现在的我和倾戈还能做些什么？”娄砚在指尖聚出一道灵力，反问商庭，“司神使好生看看，如今的我们不消说打不过你，便是一只失了智的独角鬼王也除得费劲，哪还有与仪萧相较之力？”

“也无需与其正面相较。”商庭道：“当初的封印是两位一手造就再无第三人，若旁人前去加固修补，注入新的灵力反破其中平衡怕会弄巧成拙，但二位若能再仪萧破印之前重新将封印填补完善……。”

说道这里娄砚明白商庭的意思了，这位帝君不过再次是想利用他与商殷好还神族一个安心太平，不过这种东西，是说补便能补的吗？娄砚叶瑾无聊到打了个哈欠，笑道：“用胶水补吗？”他和商殷全盛之时结印也差不多消耗了八成灵力，如今两个残兵败将，哪来的那么大本事。

“若我说，帝君有法子让两位恢复呢？”商庭双手交叉放在脖子后，侧看向商殷，略显艳丽的容貌笑得如握胜券，很有把握的模样，道：“众所周知，当初商将军为护您一命差点被震碎魂魄，而您则不甘于此，将灵魄撕裂一半才终将将军的之魂包裹其中，虽也已残败，却不曾逸散，后来您又将将军的魂魄放入轮回道温养，直到如今，将军终于重降于世，那么也就是说，将军的魂其实已无大碍，现在无法恢复不过是因未经历劫炼体的人身受不住将军的力量，而被您那一半灵魄所压制罢了，我说的可对？”

娄砚虚伪的鼓了两下掌，“都说司神使才思过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过即便这样他的内心也毫无波澜呢，因为……娄砚假意轻声叹气，道：“你也知道人身承受不住，可他的本体当初也不知是哪些不要脸的趁乱偷走了，我如今的力量，怎么找得回来呢？”

“……。”商庭嘴角微抽，略显尴尬的愣了两秒，道：“那个……砚哥，实不相瞒，将军的本体……正在帝君神宫。”

“哦……。”娄砚波澜不惊的递了个眼神过去他自己体会，还真够不要脸的啊。

“帝君也是担心落入宵小邪祟手中所以才……。”

“问过我了？”

“没……。”

那不就得了，娄砚没再继续。

商庭尴尬的接着道：“只要将军移魂，力量定能恢复往盛，至于您，只要那一半灵魄归体，想恢复自然便不是难事了。”

“其实我觉得就这么普通一些，过过平常人的日子也不错。”

娄砚说完这句话商庭连都要绿了，这怎么不听劝呢。

过了良久，连商庭都想再滔滔不绝一次的时候，娄砚终于发了话，道：“我再想想，你也知晓，不知为何，或许是魂魄还未完全养好的缘故，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并不想让此时的他涉险。”

商庭听完却是松了口气，道：“您慢慢考虑，那我就先告辞了。”

娄砚：“请便。”

说完商庭撤去结界，还给正在厨房中的商殷打了声招呼，从语气看来心情大概不错，但听着有些贱，“七哥，哦不，砚嫂！走了啊。”

商殷：“……。”他能用菜刀追个尾吗？

等商庭彻底出了门，娄砚含笑朝商殷挑眉，“都听到了？”

“听到了。”商殷将手机按下挂机键，笑道：“果然科技造福人类。”

那个禁制只屏蔽了声音让外头的人无法听见他们所言，但架不住娄砚给商殷打了个电话科技通讯啊，商庭那家伙，被娄砚的先发制人整得忘了屏蔽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