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现在才想到要来见我？”夜君夷心中空茫无物，让这句话听起来极为的婉转而低声下气。

“那你又是为何到了如今才想起要来冰湖，缅怀过去？”对方同样用一句话将夜君夷问住。

“梁萧，你别这样……”对我说话，夜君夷垂目，随之话也未能说完。

“我想夜层天一定告诉了你一些事，要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证实。”夜辰说时，将目光瞟向了玉棺里的人，同时也让这个动作如一把利剑般的插在了夜君夷的身上。

“为什么？……”拖长尾音的呢喃，让夜君夷的声音听起来虚无缥缈，更像是一抹动情的挽留。

“为什么！”夜辰轻笑，“我和夜星之间有过约定，待你三魂聚身，我入轮回，他选择灰飞烟灭，你便也不用为梁萧报仇。南冥君，你自由了，到时候随便你选择成为谁？或者是无恒宫新一任的宫主，或者是那个远古高高在上的神祗，那都随你。”

“灰飞烟灭？”夜君夷终于明白当时自己听到的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夜辰仰天笑起，“我就知道夜星不会说，他连世间最最简单的心意都不会表达，何况是这既定的结局……”

“梁萧，我不是那个什么南冥君，也不想知道他的任何过去。但你若是仍执意要将他的那些东西还给我，我也愿意接受。”夜君夷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平静道，“不如就趁现在吧！”说完，兀自闭目，样子近似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南冥君！我就是恨你这份天大地大的仁慈！你这种对谁都好的样子，就好像整个天下，在你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那无非是一场烟云！在你心里，你连一点点想要的，想求的都没有！一点点争取也不会！你的不悲不喜，你的与世无争，只让我感到恶心！虚伪！”

听后，夜君夷心中一片冰凉，直到这一刻，才清醒的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未将他们的情谊放在心里。如今，让自己内心深处也只有一抹冗长死寂的平静，平静之外，却无他物。

夜君夷感到心口有簌簌的风灌入，不停的击打着，又随着那些流入脑海里的思绪，再将悲悯、愚钝、蒙昧和遗憾都化为这闭眼一瞬的黑暗，忽然听到有个声音轻轻吟响，

……“你用心头血所喂的，终有一天他们会束缚你；你用七难所开的，终有一天会自尝苦果，南冥君，所谓天道，便是顺应不可逆。你所做所为，已经违背了太多。如今，迫使自己生魂不灭，你又沉于轮回，那些想走的走不了，想留的又留不住，是谓何苦……”一声叹息后，夜君夷忽然双手捂住胸口，痛到了极致。那心口的血好似逐渐在抽离，一时大汗淋漓，咬唇难捱。

“怎样？这就是生魂的力量，你可受的住？”夜辰的声音又清晰可闻，好似方才那冥冥中的话便是幻觉，可这痛则是真实的。

夜君夷惨白的脸已无力再抬眼去看对方。

他们间没有绞杀的鲜血，却还清了许多真相，对方亦没有手下留情，而他已跪于冰面。

“南冥君，如今的你根本就承受不了生魂的力量，我想夜星他早就知道了这点，所以他一开始就骗了我！或许他在很多年前就是这么准备好的！哈哈……三魂聚身，那就是一个弥天大谎！亏我信他！难怪他当年也很放心让我接近于你！而我。”夜辰没有说完的话被夜君夷打断。

“你滚！”混在风里的声音，并没让对方听清。

“什么！”

“你滚……”第二句，坚持而强硬。两个字好似带着无尽的刀光剑影，劈散了对方，一时间冷风不止，飞雪满天。

随着夜辰莫名的消散，夜君夷身上的那股痛感也消失不见了。

远远看去，那单薄的人影仍跪在玉棺旁，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