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肃清的状态可是比荀燃好不少。

虽然看着没有人样，但是白肃清感受不到疼痛。

正如谭忻所说，白肃清并不是简单的人，只是藏的够深。

白肃清新换的衣服上面血迹斑斑，身后冰柱无情的散发着寒气，旁边一众小妖站的远远的都觉得冷的透心凉。

白肃清微抬头看向众妖，“如此混杂……看来是个组织了。”

“说什么？”

白肃清闭上眼睛，突然笑了笑，“这么狼狈？”

蓝蛊出现在白肃清面前，“真是不巧，他不会来救你了。”

白肃清乖乖的答茬，“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

“那还真是不巧。”

蓝蛊眯起眼睛，“看来你不是寻常人类。”

“何以见得？”

蓝蛊伸出一只手，触向白肃清的心口；白肃清抬眼看他，“你身上这样的重伤，还要探我虚实？”

“是取你性命。”

白肃清伸出一只手认真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那我怎么还活着呢？”

还没等蓝蛊反应过来，一道灰光闪过，蓝蛊便被打退，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白肃清整理好袖口，慢慢悠悠的挥了挥，身后的小妖便全都消失不见。

蓝蛊感受体内乱跑的灵力，冲撞着他一口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外吐。

白肃清歪头仔细关注了一下，“被决焰所伤，还能跑回来杀我，功力果然不错。”

“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白肃清看着跪着的蓝蛊，叹了口气，“人与妖，是不能生子的，你妻子为了给你生下女儿，动用了妖术，走火入魔；荀燃杀了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若她活着，你们都要死；若她死了，你们都能活。荀燃是人，你亦是人，而你的妻子，是狐妖。”

“狐……”白肃清的眼神变得暗淡，“是他最恨的。”

“因为是妖……就要被除吗？！”

“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白肃清眼神变得凌厉，“但妖若是入魔，你知道后果，人界生灵涂炭，他还是要除了她。怪就要怪你们违背了规矩，若逆既亡。”

蓝蛊眼神中一片死灰。

“你寿命不多了，为了报仇，前世修为尽毁，以后，便再也不能为人。”

“她呢？我会……再遇见她么？”

白肃清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不会了，她早已魂飞魄散。

而你，生生世世，不会再为人。

蓝蛊欣慰的笑了笑，“若能遇见，也好。”

蓝蛊闭上眼睛，表情释然；白肃清挥了挥手，蓝蛊便化作蓝烟，待蓝烟彻底散去后，空中凝出一颗水灵珠。

白肃清将灵珠收起，回头走了两步，便消失不见。

而他走后，身后又恢复了一众小妖远远站着的场面。

小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身处当下，稀里糊涂的就散了。

在荀燃这里，蓝蛊是棘手的大Boss。

那刺进身体的水剑在经脉里游走，那种痛苦仿佛是毒虫在咬噬他的血肉，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种疼是来自于身体里。

不消一会儿，荀燃就会死。

荀燃知道，他不会痛到昏厥，他会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灵力被水剑吞噬之后消失殆尽，而后他的生命便会一点一点的流逝……

“妈的，竟然……没说再见……”

居然就这样一个人死掉，荀燃不甘心，觉得就算是死也要告个别。

反正不会更糟糕了。

荀燃反身趴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蹭到手机面前，而后控制不住，狠狠的喷了一口血。

糟糕……越动死的越快。

手机屏幕被喷上血，看不清什么是什么，荀燃乱摁一气，也不管有没有人接电话，自顾自说起话来。

“没想到我堂堂……决焰就这样，被几支水剑给夺了命……啊……真……他妈疼啊！”

“你们几个……好好管理事务所，我的仇，也别报了先，待我轮回转世……”

荀燃渐渐听不到声音，眼前也是一片血色模糊不清，“转世再回来……”

“这次……狐……可是如愿了。”

白肃清走到荀燃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抬起一只手放到距离荀燃的胸口一寸处。

白肃清一字一句道：“若是以火渡你，体内烈火太盛，便会修为散尽不在，尚可保命一条。”

“没有灵力，我知道你是宁愿死的。”

荀燃感受到身体并没有那么疼了，挣扎中碰到白肃清的手，立刻不顾一切的抓过，“是谁……是……”

“若是要这灵力留下报仇，这水灵珠能助你，但代价……”

白肃清看着痛苦的荀燃，“你要怎么选？”

荀燃听不见看不清，只感觉自己好像被关进了黑匣子里，唯一能够带给他安慰的，就是这只手。

冰冷的……毫无温度的……

“白……肃清？是……是你么？”

“你……没死？”

白肃清皱起眉头，“你要怎么选？”

白肃清知道荀燃听不见也看不到，他也知道他在痛苦，但是做这样的选择，太难了。

“你没事……太好了……不用怕，我……知道你没事也能安心点。”

“食了水灵珠，你身体内水火不容……”

“你听着……”荀燃紧紧抓住白肃清的手，“你的寒疾，我……我可以……治愈……我死后，带我去……谭忻……让她取出……灵丹……给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怕死……我……”

白肃清将荀燃抱在怀里，凝出水灵珠。

“有我，你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