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南南推进裂缝的时候，北北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毁掉审判世界的核心，就意味着他们会和审判世界一起崩塌、消失，意味着妹妹穷其一生的心血毁灭……

还意味着，他再也见不到南南。

然而，就在周围的一切消弭，味觉、触觉、嗅觉、视觉都渐渐消失的时候，一声叹息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将北北已经混沌模糊的意识重新唤醒。

“哥哥……”是茜茜的声音。

北北骤然惊醒，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哥哥，你不要说话。”茜茜道，“保存你的意识，我护不了你的脑电波太久，审判世界崩塌，我很快也会消失。”

可你、可你不是……

茜茜似乎明白北北的焦虑和疑惑，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哥哥，你放心，我不是那个凶手与受害者记忆合成的伪劣品，但准确来说，我也不是你的妹妹。”

“我是你妹妹编写的、含有她的意志的最后一道程序。”

“或许，你的妹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吧。”

用既定的程序审判凶手，用法外之物惩治凶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在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最后的时光，尽管恨到想要杀尽世界上所有卑劣的男性，茜茜却还是为自己留了底线，留了一丝理智。

她把自己的意志编写进审判系统，并封上一道枷锁，在审判世界毁灭程序启动前，这道枷锁永远不会开启，而审判系统也只是一个靠数值判断并维持秩序的“警察”，但只要审判世界崩塌，枷锁便会解开，拥有茜茜意志的审判系统会用最后的力量将所有尚未审判、善恶难辨的玩家脑电波安全地送回他们的身体。

“哥哥，睡吧，梦醒以后，你就会在我们的家中醒来……”茜茜的声音开始变得缥缈，北北却快急疯了，他想说话、想站起来，却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实体，只有焦灼不安的意识在跳跃。

不！别把我送回去！如果可以，把我送到南南的时空！

仿佛理解了北北的意思，茜茜的声音重新响起，“不行，那个时空没有能承载你脑电波的载体。况且，哥哥，你的身体还好好地躺在家里的床上，只要回去，你就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你和南南……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不——绝不！如果只能在没有南南的时空生活，我宁可死亡。

“……算了。”须臾，黑暗中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方教授所做的‘审判系统祖雏形’存在于南南的时空，但我不确定以祖雏形为载体，你的脑电波是否能安然无恙，更何况，就算你存活下来，也永远没有肉体了。”

“即使是这样，哥哥，你还坚持吗？”

北北闭上“眼”——尽管他的视觉只有黑暗，自身似乎也没有眼睛，但他本能地拥有这样的意识。

然后他张开“嘴”，发出没有声音的声音：我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