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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子无常

    【赤古列传 · 一】 失踪半年,终于冒泡,同系列新文【桃花劫】已发,谢谢支持。 cp:恪守礼教、闲云野鹤的世家公子哥×行事怪异、脾气无常的异教头领 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能成为朋友吗?或许不能,可他们却成了密友。 两个身份地位相反的人,能成为知己吗?或许不能,可他们却成了知音。 最后的最后,他问他,你后悔认识我吗? 他说,后悔啊,说不定我现在声望显赫、儿孙绕膝,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因了你,我成了我自己。 【此文有攻受一方有娶妻生子情节,请注意排雷。】 ——我叫谢翎宇。 ——记住,我叫范无拘。 每夜烛火一熄,我总是无法闭眼,我看着月光散落下来,像沙子一样挽留不住,我无法控制地想起他唤我名字时的场景,和那个忘不掉的声音: “谢翎宇,一条命,三个条件,公平的。” “谢翎宇,呆在这儿,日头落了才能走。” “谢翎宇,若是我被抓,替我求情,只一次。” “谢翎宇,我不许你娶亲。” “谢翎宇,回去娶亲吧,你不欠我了。” “谢翎宇……” “翎宇……” “阿宇……” 我真是要疯了,被那个疯子给逼疯了。

    第五十二章

    小说: 疯子无常 作者:牙狐 字数:2394 更新时间:2019-09-22 00:55:49

    范无拘等在宫里,日日痴坐,他不再是小儿,不会因为丢了糖而哭闹,他只是渴狠了饿过了,连求的气力都没了。

    他没有想到,谢翎宇醒来之后,第一个来找他的,不是谢夫人,也不是谢老爷,而是王氏。

    王氏来见他,穿了一身素净的翠色衣服,笑得娴静美丽。她面容也是有些疲惫苍白,带着一些病态。

    范无拘不知怎样面对她,他们从未私下碰见,以往也只是点头笑笑。他和王氏隔着一层帘帐坐下,王氏也不看他,拿出一个泥马。范无拘伸手接过,他自然认得这是什么。

    “将军,妾身今天可能要叨扰了,一些话,不得不说,将军可以听一听,若是不想听了,说一声,妾身自然不会多说一句。”

    “夫人严重,有话说罢。”范无拘已经听多了种种道理,各样的语气,各样的劝导甚至威胁他都听多了,他不在意的。

    王氏扯起嘴角,她看了看四周,这里有很多物件儿很别致,一看,就是谢翎宇选的。她忽然没什么心思了,就像跟祈儿讲古人的故事一般,说:

    “三年前我回枂洲之前,将他这泥马藏了,告诉他,祈儿打坏了,我扔了。他是个很好的丈夫,也是个很好的父亲,那是他第一次对我沉下脸,第一次训斥祈儿,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他有多可怕。

    作为一个女子,自然是相夫教子,希望和丈夫能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虽然从嫁入谢家之时,这就成了奢望。

    范将军,王氏愚钝,竟然要再三确认才肯明知夫君情之所向。您的令牌,您的泥马,您从西北传来的消息,甚至是他听见您的名字时的眼神,我尽量不去看,不去想。

    范将军,妾身王氏在这里请罪了,曾经,我是怨过你的纠缠痴情的,我本想,翎宇心善,或是不好伤你,才……

    他为了您,只身去了西北玉真,这再骗不了谁了,这两年,他和父亲关系有多僵,这也是为了您,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会……。

    范将军,我以祈儿母亲的身份,提出一个请求,为了翎宇能过完余生,为了祈儿还有这个父亲。

    您……”

    王氏已经满面润湿,她咬着下唇,再也忍不住地哭。她只是掐着手心,大口的吸气,才说出那句话来:“求您,带他走吧。”

    范无拘彻底愣住,他一直听得愧疚而心疼,全然没想到王氏的请求,会如是。

    “夫人,您,您说的什么话?”

    王氏站起来,扶着桌子,缓慢地转身,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掷去,啪地清脆一声。

    “范无拘,你要让他死吗?他一日是谢翎宇,一日就不得过,你带他走吧,求你了。我宁愿没有丈夫,也不要一个活着的死了的丈夫,你让我如何,让我如何,我求你,好歹,让他活着。”

    王氏扶着桌子,已经哭得站不住,门外的婢女听见声响,进来扶住她,二人徐徐往出行。

    范无拘呆立着,突然往后两步,他看着帘帐那边女子单薄的身影,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不堪。

    他一直爱着谢翎宇,她亦是。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是受害者,她从来没有,给过谢翎宇半分逼迫压力。

    而此时,谢翎宇正喝着汤药,他才能喝些流食,如今在喝着配了灵芝粉的山参熬的粥。

    谢父再也没来看过他。二叔三叔来过一次,都只是看着他,面色阴郁,他连笑出来应付的力气都没有。

    谢夫人喂他喝了半碗粥,阿正扶着他躺下,端着碗出去了。

    谢夫人捏着他的手,因为久卧有些僵硬浮肿,她替他一点点揉搓着,低着头,温柔仔细,谢翎宇鼻头泛酸:“谢谢母亲。”

    谢夫人听了他这话,停了手头的动作,抬头看他,摸着他的脸,眼眶霎时红了,手都发着抖,谢翎宇有些吓到,他伸手抓住母亲的手,用眼神询问她。他记得,母亲虽然柔弱,却很少失态地哭。

    谢夫人挤出一个笑容,拍拍他的头,怜爱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她第一次后悔嫁给了谢老爷。

    “宇儿,娘很后悔,若是娘嫁的人,不是谢家嫡系,你就不是谢家公子,哪怕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地长大,你也能做你自己,不用背负着谢家,背负谢翎宇的名号长大。”

    谢翎宇努力地想伸手去擦拭母亲脸上的泪痕,却抬不起来:“娘,你这是说什么?_?”。

    “翎宇啊,我的孩子,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看着你这样,娘心里疼啊。”谢夫人揪着被子,不能再看谢翎宇:“娘的翎宇,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他会跑会闹,会好奇会捣蛋,他喜欢山喜欢水,喜欢晚上出去看星星,喜欢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他是个有棱有角的男儿,他爱憎分明。他闲云野鹤,不喜政事,喜欢平静闲散的日子。”

    她捂面,咬着下唇,耳边不断回响谢父那日的话,只觉得心肝都在疼。

    “可是现在半死不活的,是赤古左司马谢翎宇,是名门谢家长子谢翎宇,是温润公子朝廷栋梁,他没有脾气没有棱角没有灵魂,他在为了别人眼里的谢翎宇而活,他活成了他父亲眼里的那个谢翎宇,那个可怕的没有生气的躯壳。你让我去哪里找回我的儿子,我去哪里找我的孩子。”

    谢翎宇扭头看向床榻里头,他不想让母亲看见他哭的样子,可他现在都无法抬手遮住脸。

    “我从未那样恨自己,可我怯懦,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束缚在谢翎宇的框架里,而那个用荆棘围住他的人,却是自己最爱最尊敬的丈夫。我现在才知道,他在乎的,不是儿子,而是那个谢家长子的躯壳。不在那个躯壳里的你,就不是他的儿子了吗?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血啊,是他的血脉啊,他凭着父亲的身份都做了什么?他把你逼死了,他早就把我唯一的孩子逼死了,可还是我们母子亏欠了他,亏欠了谢家。谢家给了我什么?给了你什么?”

    谢夫人突然扑在谢翎宇身上:“谢家给你的,你还清了,翎宇,现在你是你,你是我的儿子,你活着吧,为自己而活着。娘亏欠你亏欠自己,娘不能了,你活着吧,你为自己活下半生。”

    谢翎宇闭着眼,只觉得眼睛热得烫,滚滚的水从紧闭的眼中涌出。

    “他对你的要求,只是作为父亲,这是一个身份,而不是关系。他对你的关切,是建立在你是符合他要求的儿子的基础上的,这样有条件的爱,虚无轻飘,还不如没有。一旦你不是那样的儿子,这样的父爱,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样,你还要当这样的儿子吗?”

    “你是工具,你是手段,你是他的面子他的骄傲,你是谢家长子,唯独,不是他的孩子。”

    “这样,你还要当谢翎宇吗?”

    谢翎宇二十五年来安慰自己的假象,他的“谢家”,他的“责任义务”,早就轻薄得像纸,千疮百孔。

    我能不能,只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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