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妈，求你……我错了……妈……」常逸眼角淌泪的求饶。

水床的浮力很大，稍有动静便晃动不停，搅扰了睡在一旁的人。

那赢天迷糊的睁眼，看见常逸蜷缩一团抖得厉害，痛苦的紧闭双眼，连额头的冷汗都浸湿了头发。

「常逸？你怎么了，醒醒。」

即使轻拍着他的脸，但常逸却好像怎么也醒不过来，挣扎在那个陈旧又可怖的噩梦里。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他的呼吸急促，痛苦的呜咽着，「好疼……不要……好疼……」

闻言，那赢天一惊，见他如此难受的面容，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疼？你哪里疼？！」

「脚……好疼……我的脚……」

那赢天急忙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毯子，那副线条优美的躯体上，常逸的脚趾正扣得紧紧，呈现一种格外畸形的模样，除了那些年久的伤疤和老茧，看不出有什么新伤。

「你的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刚捧起他的双脚准备查看，常逸就突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眼睛睁得铜铃大。

那赢天也被吓到了，傻愣愣的望着他，手中的双脚仓惶的缩了回去，常逸慌张的下床冲进浴室，直到听见里面出来水声，那赢天都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那双充满了恐惧和胆怯的眼睛，让他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噩梦才会能人吓成这样。

很快的，常逸从浴室里出来，穿了一件宽大简单的T恤，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但那张面容已恢复了往日的孤傲，昨晚的那个女人又再次消失了。

他抓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砸在那赢天身上。

「穿上，滚。」

那赢天真是一阵傻眼，向来都是他爽完了不认人，还从没谁敢爽完了不认他的。

但看着常逸焦虑的扶额靠着墙，原本清瘦的身躯骤然显得更加单薄了，不知为何，见他发梢落下的水珠，就像是滴下的眼泪一样。

叹了口气，那赢天将衣服穿上，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他竟莫名其妙的再发不起火来。

「昨天晚上你……」

「那个人不是我。」

冷漠又绝情的一句，让那赢天胸口憋得难受。

昨天的不是今天，白天的不是晚上，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这到底是哪门子变态游戏？！还他妈有完没完？

实在忍无可忍，那赢天强硬的搬起他的脸，常逸始终没看他，紧抿着嘴唇，面色惨白，令人讨厌的凉薄，又令人揪心的倔强。

他没来由的软了声线，叹息道：「常逸，你病了。」

这是那赢天唯一能得到的结论，而且也是唯一符合逻辑的结论。

常逸身子一颤，如刀锋般的视线刺向他，用力打开他的手。

「我没病，好得很，滚！」

面目狰狞的将他推了出去，干脆的甩上家门。

那赢天站在门外气得双眼充血，恶狠狠的冲上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这一夜又成了幻象，他还是没能征服这个男人，哪怕一点。

自己做了一次冤大头又来第二次，最后还犹如污秽之物的被踢出门外，那赢天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号码。

「雷霆，你去帮我查清楚常逸的背景，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虽然听说过某些艺术家总与常人很不一样，天才和疯子本就界限模糊，但他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精分到这种地步，况且常逸看起来也并不糊涂，反到十分清醒，这根本不是无意的，而是刻意的。

那赢天几乎可以肯定常逸身上有问题，不是他变成女人，而是这个女人背后的故事。

但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看见雷霆传来的档案时，常逸根本就没有问题，真的，一点都没有，但却再次让他毛骨悚然了起来，仿佛被一种腐烂之气所紧紧包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