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效定睛看着钟寒易，这个男人看着如此精明，他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却为他舍弃最宝贵的生命，所图竟只是看自己幸福，这样的人究竟是傻还是痴，黎效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说书人总爱反反复复地说一些痴男怨女，而世人也总是乐此不疲地反复倾听和传扬，这钟寒易若是放在书中，也该是绝世的男子，和绝美的故事。

“钟寒易，你这般我会很累！”黎效坦然，我原以为死了便放下了上一世的因果，却还有钟寒易至死相随，这让他的心有重了百倍，而他不知如何回应，这便是最大的尴尬。

钟寒易抱起黎效，顾左右而言他：“黄泉路上的空气闻多了便不好转世，我们快些离开！”黎效没有动弹，静静等着这一路到尽头，那边的光美得慑人，那条河便是忘川，忘川那边的彼岸竟然隐隐有着花蕊的摇曳，黎效从说书人那里听闻，彼岸花千年才盛放一次，他们却在最美的时间相遇，黎效忽然相信什么是缘分，这便是转世续缘吗，黎效心底想着，钟寒易已经抱着他踏入忘川，他们喝下了孟婆汤，却因为他们的执念至深，未能忘记，这既痛也庆幸，钟寒易为了黎效，而黎效潜意识中其实也渴望在下一世长了记性，别再步上一世的后尘。

“花很美，和你的眼睛一样！”钟寒易有口无心的一句听进了黎效的耳中，头一次有人称他的眼眸美得比花更好看，钟寒易似乎知道自己失语，连连说道：“这花是妖冶惑人的美，而你是雨后新春般的美，作为男子，你有着天然的俊朗，却总是让我看到你的平实中荡涤人心的美，这是对你的褒奖。”

黎效对于比别人的称赞总是尴尬地笑脸相迎，面对钟寒易也是如此，他心中其实想的是：钟寒易，你这人嘴巴也太甜了，当初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有点，确实是我眼瞎，不过如今的我爱不起了，就算爱人，也不会是你，因为我怕自己回馈不了你万分之一。

钟寒易和黎效都对着彼岸花发呆，钟寒易的腿浸在河中，却没有丝毫感觉，黎效从花转向钟寒易：“对你不公平！”

“我知道不公平，别自责，别难过，我会伤心啊，傻子！”钟寒易这一个“傻子”叫的黎效又一次泪流满面，如此宠溺的称呼正好慰藉黎效受伤的心，心暖了，也许路也就平了。

黎效捧着钟寒易的脸，胡乱地亲着，也不知自己碰到了什么，竟遭到钟寒易的拒绝，黎效迷蒙的双眼模糊地看到钟寒易从兜里掏出手绢，替他擦泪，抹鼻涕，黎效才看清钟寒易脸上也已湿哒哒一片，脸顿时与彼岸花红成一样娇艳的颜色，反而让钟寒易更加心神荡漾。

“我们一起取暖怎么样，我不求你留在我身边，但是能让我常常见到你就好！”

“好，那我们便当兄弟吧！”黎效脱口而出，钟寒易原本期待的神情失色，却比失望更让人心疼，黎效知道自己的没头脑，但这话确实怎么思考都错不了，若很难在一起，却要珍重彼此，兄弟是最好的选择，他只怕给予太多，会让人失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