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是值下午班的护理师。姜文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苏清野吓得有点想尿尿。难道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如果是的话，现在该如何是好？以眼下的情景，他和姜文是根本不可能从桶里跳出来逃走或反抗的。

“你也要去地下吗？”徐北乔问。

护理师推着小车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金主任让我替他去。货车好像马上就要到了。”

“那干嘛还带着工作组？”

“啊？要往车上装货……”

“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但司机……”

“你没看到里面那个开花了吗？”徐北乔不耐烦地吼道。

“三分钟以内必须回来！”

“是！是！”护理师乖乖地回答道。

时间突然过得很慢，好半天才等到电梯门打开。洗衣车先推了进去，接着购物袋的小推车跟在了后面。等待电梯门关上又花了很长时间。电梯下行的过程就像漆黑的夜晚一样漫长而又无聊。本来就够烦了，护理师还在那儿不停地骂骂咧咧。

电梯终于到了地下。装着购物袋的小推车先退了出去。洗衣车跟在后面。紧接着是一阵铁门的开关声。清理工一边揭开堆在他们头上的衣服，一边小声地说道：“已经走了。”

清理工伸手把苏清野拉了起来。

他们来不及告别。从桶里钻出来之后，苏清野和姜文赶紧藏到了安全通道里。一辆小推车在外面等着他们。苏清野露出两只眼睛往洗衣房那边望去。

清理工正在按洗衣房的门铃。一会儿门打开了，清理工消失在了苏清野的视野中。电梯没有动。姜文手里紧紧攥着推车把儿。万一有人从楼梯上下来或是被护理师发现了的话，他还可以用那个防卫。

不一会儿后，护理师推着空车回来了。他上了电梯。地下完全恢复了宁静。

他们轻手轻脚地从安全通道里溜了出来。停车场的门半开着。这是老天有眼。面包车的屁股就在他们眼前。虽然车已经发动了、前照灯也亮着，但后门还是敞着的。车后面胡乱塞着一捆一捆的购物袋。

司机正猫着腰趴在车后面。护理师把东西一扔就跑了。这显然激怒了他。他一边整理购物袋，一边不停地抱怨着：“这破医院！工作人员和病人全都是精神病！”

前一天想好的截车计划是这样的。姜文在面包车来之前先躲到地下的安全通道内。等工作组和护理师把购物袋装到车上以后，姜文再换上工作组的衣服推着车跑出去假装说落了什么东西让司机停车。小推车就是专门拿来迷惑司机用的。

小推车靠墙放着。作战计划改变了。虽然在司机眼里他们是一群疯子，但在他们看来司机的屁股就像是一个放在罚球线上的足球。并且还是一个不错的足球。姜文充当了前锋。苏清野在后面掩护他。司机被姜文踹了个狗吃屎，头猛地扎进了纸袋堆里。姜文用膝盖顶着司机的背，然后把他的胳膊背到了后面。

“老实呆着！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司机不再挣扎了。苏清野把毛巾塞进他嘴里，然后又拿晾衣绳把他的四肢给捆了起来。姜文把散落在地上的购物袋捡起来扔进了车里。动作力度还破有几分工作组的味道。不一会儿地上的袋子就被塞进了车里。姜文在后车门的掩护下换好了T恤和帽子之后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关上了后门，苏清野把司机安置在了纸袋堆中间。苏清野往窗外望去，停车场仿佛只有火柴盒子那么大。通往地上的隧道看起来像一条垂直地道。他不禁有些担心，因为他害怕车子还没穿过隧道就会像碰碰车一样撞到墙上。姜文一边戴上司机的墨镜，一边打开了前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