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过往
小说: 制霸天下 作者:江斋P 字数:1882 更新时间:2019-09-21 09:29:08
宗三和江雪的锻造者都是大名鼎鼎的左安吉。
但两人的命运线,却是截然不同的平行线。
宗三第一次来到三好家时,就被剥夺了身为刀剑的基本权利。
刀剑刀剑,本主杀戮,欣赏品勉勉强强算是副业,但是左安吉锻出来的这把太刀却成了一个笑话。
“这刀还真是漂亮,送去给武田他们当联姻的信物吧!”
这算什么?!我竟然是嫁妆!刀剑本为凶器,我竟然作为嫁妆……
宗三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疑惑,自己可是左安吉手下的刀!岂会沦落到充当花瓶的地步。
对自己遭遇深感不幸的宗三不知道,这才是开始。
随着出嫁队伍来到武田家,宗三多么希望可以有一个知音带着自己上战场,实现作为一把刀剑的真正宿命,他每日在刀架上像是在积灰,化为刀灵伸个懒腰,自己一定卡拉卡拉作响。
然而他左等右等,等来的又是一句话。
“既然他这么爱漂亮,就把这把左安吉的太刀给他吧。”
于是宗三迎来了自己的第三任主人——今川义元。
宗三好奇,自己的第三任主人似乎是个爱美的“女武士”,又是如何想让武田家巴结呢?
然而,他第一次与今川义元对视时,宗三忽然间明白了,自己兄长所说的“天命”之意。
若说先前的两次“羞辱”是为了见到现在的主人,宗三甘之如饴。
今川义元是个武将,有勇有谋,他看见宗三时可谓开心至极,不是三好武田之类的欣赏,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武者视刀如命,也不过如此了。自己不似兄长,从一开始就跟对了人,但现在也无憾了。
每日被细心的擦拭刀锋,看着主人运筹帷幄攻下一个个强敌,在烽火缭绕的战场高声欢呼,这是宗三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受到刀剑的本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一日,是一个枫叶红透半边天的日子,宗三收到了久未见面的兄长的一封信。
想来自己在武田家闲置时给兄长写过几封书信,什么都没有,尽是深闺怨妇似的抱怨了,怀才不遇郁郁寡欢,如今也该为兄长报个平安。
写着回信,宗三不禁笑了,自己对兄长恐怕爱慕多于崇敬吧,那些无聊的日子若是没有兄长似佛经般念念叨叨的信,自己恐怕真的要闷得生锈了。
宗三写着写着就想要是哪一天两人可以见一面该多好。
折好信纸,封上口,宗三寄出了这封满是对兄长死脑筋调笑之语的信,却不知,这也是他完完全全身为左安吉之刀的最后一封信。
永禄三年五月十八日
今川义元辖大军上洛,一路下来,所向披靡,所过之处大名无不臣服,行至尾张国大军已成平推之势。
此时,仅剩织田信长所属的几个大名在小小城池中负隅顽抗。
大军行至桶狭间,今川命大军再此安营扎寨。
大局已定,想来不久之后上洛之行便可成功完成,一直以来紧绷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开始松懈,几乎是顽敌五倍的军队人数,谅你再怎么厉害也翻不出自己的手心。
如此想着的今川便在自己的大帐中听曲喝酒,军营中的将士也开始提前喝酒庆祝。
宗三自然是配置在今川身侧,即使是如此欢乐的场面,他也莫名的有些不安。
但是自己身为区区佩剑的刀灵,也不好做什么。
热闹的气氛从傍晚持续到午夜凌晨。
殊不知,此时走投无路的城中,有人跳起了一支日本舞。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如梦又似幻”
“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年轻有力的一举手一投足,两枚出阵前的板卜卦。
魔王织田信长破釜沉舟,亲自带领四千精兵夜袭今川军营,斩,今川首。
一代名将死于一场啼笑皆非的偷袭。
宗三只觉得自己从天堂直落地狱。
魔王搂着浓姬,看着矮几上宗三幽冷的反光,若有所思。
“来人,命长谷川乔介将此刀打磨为二尺一寸三分,并刻上永禄三年五月十九日,义元分捕时所持。”
“里刻,织田尾张守信长……”
这里,是宗三一切噩梦的开始。
江雪此时仍在自己的主人江雪斋身边,身为一个僧侣,江雪斋不似当时其他的僧侣一般,他是兵不刃血纵横家。
有人骂他没有武士道精神也罢,在自己前主死之后没有尽忠,而是目标准确的找到了下一任孝忠的大名。
这么做的确有些不忠不义,但江雪斋即时的游说阻止了战火的步伐。
如果此等不忠不义可以换来百姓的生命,又何乐而不为。
江雪本是冰冷无情的刀剑,正因为本无生命,他异常珍惜那些脆弱又温暖的焰火。
刀剑相向是他最后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如果战斗可以保护生灵,如果暴力只有暴力才能制止,他会遵循刀剑的本能。
将罪孽留给自己,将救赎留给他人。
他并不相信念念经文可以拯救苍生,但他相信信念可以让人有活下去的勇气。
桶狭间之战,自己无法到宗三的身边,只能为他参念祈祷。
然而心却第一次体会到“悲伤”的真正含义。
有多少人在战火中失去所思所念之人也是如此悲痛呢……
时机未到,自己和宗三仍不能相见。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吗?当然不,即使历史重演,自己也依旧会和他分道扬镳。
过去的事,自己不会后悔,因为一旦后悔,那便是真的前功尽弃了。
自己会拼上一切来守护自己所珍惜的东西。
本能寺之变的那场大火,是两人命运从平行到交集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