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林陌离开后已有七日。

苏乱自那日后就粘在了床上，期间秦渊的人来过两三次，苏乱以不舒服为由皆挡了，七日下来除了林陌来的时候，不然是不论如何也不会下床一步的。

浑浑噩噩的日子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苏乱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便是自己的目的了。

“阁主。”

“怎么了？”苏乱不耐烦的抬起眼皮子瞟了眼帘外跪着的侍卫。

“林陌派了人来请阁主去府上一趟，说是有急事相商。”

“让他的人回去，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去。”

“是。”

“等一下。”苏乱突然喊住侍卫：“今日……是除夕了？”

侍卫面对苏乱的问题有些诧异，声音稍稍有些不自然：“是的。”

苏乱无心在意下属的惊诧，心绪纷杂，浑浑噩噩的让人退下，一个人窝在锦被里出神。

除夕终究是到了。

锦被舒适而温暖的包裹着苏乱，苏乱却觉得自己有如身置寒冬。熟悉的体温逐渐的远离，消融在外头街上的喧闹中。

“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秦渊只是笑，没有作答。

过去以一种零碎的形式不断的在苏乱的脑海中翻滚，苏乱有些恼怒的起身，揉了揉眉心，唤人来伺候更衣。

婢女正准备取衣服，便听苏乱声音：“取那件红色的吧。”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感情。

“快到除夕了，西域进贡了上好的料子，等下让德善给你量量尺寸，衣服赶在除夕前应该能做好。”

“哦。”苏乱不痛不痒的应了声。

“衣服已经做好了，等下你试一下。”秦渊的手搂着苏乱的腰，呼吸打在苏乱的脖颈上。

“为什么是红色的？”苏乱没好气的瞅了秦渊一眼。

“喜气。”

“那你的又是黑色？”

“朕觉得……红色比较适合你。”秦渊忍着笑，说的一本正经。

苏乱扯过秦渊的肩膀，狠狠地在上头咬了一口，留下一排牙印。

“你活该。”

苏乱抿嘴，突然觉得口中苦涩难忍。

出了乱世阁，苏乱去了郊外的一处院落。接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苏乱走进院子里，留下一串脚印。

进了院子往里头走，过了走廊便是梅园，院里梅花开的正盛，艳红艳红的压在雪上头。

苏乱走到梅园的中央，在枝头摘了一朵梅，细细的端详着。

想着恶心一下秦渊，苏乱喊道：“秦渊。”随后故作羞涩的摘了一朵花别在头上：“你说我美吗？”

秦渊瞟了眼：“怎么和个姑娘家似的。”

苏乱拔了头上的花，笑声肆意而张扬：“对我这么不满么？不想来你可以不陪我来啊。”

“啧。”秦渊从背后抱住苏乱：“我是想，只怕到时你会把我宫殿都掀了。”

“怎么？”苏乱挑眉：“不可以？”

“可以，”秦渊失笑：“你要是想，一把火把我宫殿烧了都可以。”

恍然间苏乱从记忆中挣脱出来，只觉得往年嫌小的庭院变得诺大，空虚的可怕。

苏乱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花，缓缓的屈身，倚着枝干躺下，身体像是手心里的那朵花，不断的蜷缩起来。

花朵破裂，濡湿了苏乱的手心。

他们约定好，每年除夕便来这里。

秦渊。

你又在哪里呢。

苏乱躺在梅树下，做了一场梦。

梦里秦渊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