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要好好做人
小说: 二度君臣 作者:糖糖糖糖糖糖罐 字数:2540 更新时间:2019-09-22 01:36:40
“爱卿,你当真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吗?”
“臣……无话可说。”
“来人,打入天牢,听候大理寺卿处置。”
陈良倏的睁眼,愣愣的盯着顶上的床幔,眼里的波澜一点点消了下去,复又闭上了眼。梦中的声音出了梦还在耳廓边一遍一遍的循环,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就是座上那人一身明黄拂袖打乱一桌奏折,面上尽然是失望之色。
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陈良苦笑了一下,支起身体靠床头坐着。每当梦境至此,便是再努力也无法再度入睡,那日的景象清晰到刺目,更毋论耳边的难以消散的声音。
“陈良,朕很失望。”
此时仍是三更天,房内晦暗不明,只有一小缕微白的光从外头透进来,把室内打亮些许。陈良伸出手拿起枕边放着的玉佩,细细的摩挲着上头的纹路,指尖接收到玉佩温良的触感,陈良这才微微找回一些真实感。玉佩是前些日子登相位时皇上赠予的,青翠欲滴,上头雕饰了他的名讳。
他上一世视此物为至宝,贴身收藏,时时多加爱护,只是最后盛怒下被皇上摔碎,死时也只能紧紧的握着残片,碎玉扎破掌心的痛楚却远不及心中悔疚。这一世再看到它,心下五味杂陈。
他自幼与皇帝为伴,幼时是太子伴读,太子登基后荣登相位。如此恩宠,定然会惹人嫉恨。他千躲万避,最终也还是着了他人之道。
证据确凿,他本就不擅解释,面对皇上更是哑口无言。
自然,入天牢,逃不过最后一死。
但他重生了。
一切再度来过。
对上一世没怨过。十几年鞠躬尽瘁,未曾想要做出何等名垂千古之事,只求尽心尽力不让他失望,但却连这件小事也未做到,他悔疚于心,夜夜辗转难忘当时情形。
“大人。”
小婢轻轻扣门。
恍然间竟已过了半个时辰。
陈良苦笑,唤丫鬟进来伺候洗漱穿戴,准备等下的早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陈良站在前列,手中握着白玉笏板,听着其他大臣的上奏,眼神不自觉的往龙椅上飘。
“不知陈卿对此事如何看?”座上的皇帝自然看见了陈良在做什么,面上仍是一副庄严表情,心下却生逗弄之意。
陈良愣愣的盯着皇帝,什么反应也没有,殿上一片死寂,急的身边的大臣悄悄撞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道:
“大人,皇上等着您讲话呢。”
陈良猛地回神,慌慌张张收回视线,张了嘴却哑口无言。
他什么也没听着,这讲什么?
“臣,臣以为,”陈良躬身开口,手指抓着白玉笏板的力道大的快要把它捏碎,绞尽脑汁思索要怎么糊弄过去。
“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此事皇上心里自有定夺,无需臣等多言。”
“那沈卿如何看?”
皇帝点到即止,也没有多做为难。
“臣以为……”
等到早朝结束,总管叫住陈良。
“陈大人,皇上让您到御书房。”
陈良轻车熟路的往御书房走。总管跟着在旁头,眼睁睁目睹了陈良一脸不动声色的被御书房前的台阶绊倒后理理衣装,面不改色的走进书房。
今天的陈大人也很容易走神啊。
总管一如既往的发出感慨。
陈良走进书房,躬身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坐。”皇帝示意小太监给陈良倒茶:“何必如此拘谨,我与你说过不止一次,喊我名讳即可。”
“臣……”
皇帝喝啜了口茶,杯落回桌时发出一声脆响,神色颇有些无奈:“陈良。”
陈良自幼和他一道长大,语气里的强硬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了口:“黎封。”
陈良看着黎封,又有些出神。这一世重生,总觉得面前这人变了许多。上一世他与黎封虽熟稔至极,但始终君臣有别,他始终恪守,黎封也从未如这一世这般要求他直呼黎封名讳,甚者有时会有亲昵之态。
皇帝轻叹了一声:“你现今为何总是走神?”
陈良听着“现今”两字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总觉得这一世的黎封变得有些陌生,上一世他总能揣测到黎封所想,但这一世,却总摸不透黎封想做些什么,奇异的是偏生这一世两人却比上一世亲昵的多。
陈良刚想开口,又被问题拉入了沉思。
皇帝从座上起身,坐到陈良身旁的椅上,弹指轻弹陈良手中的瓷杯,唇边有笑意,眼神却泛冷。吐字清晰,颇有些咬牙切齿:“爱卿当真是瞧不上朕这个皇帝,日日早朝心不在焉,便是与朕面谈,一个不小心就又走了神。”
陈良心下一惊,即便这一世有诸多看不透之处,听了他的语气和用词,也知他已有不悦。二人虽算是竹马,但陈良总持君臣有别,当下惶恐,放了瓷杯,起身谢罪。
“臣近来为诸事困扰,常常出神,并无不敬之心,还请皇上谢罪。”
“陈良,”皇帝连唇边的笑意也维持不住,僵持了一会儿才恢复往日面色:“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陈良垂了眼:“不知皇上叫臣来是为何事?”
“陈,良。”皇帝加重语气。
陈良立时停住,不再出声。
皇帝握着瓷杯的手紧了又松,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看上去无奈,但语气里的强硬却不容忽视。
“你起来。”
陈良也想叹气,但忍住了。若是放在上一世,他这般与皇帝对话再正常不过,但这一世自己这般行为在对方眼中似乎是一种极端恶劣的行径,每当自己循习惯请罪或坚持按照礼数要求时,即便不抬头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锐利的视线里的不悦。这一世不是没有试过坚持,但最终都是以自己的妥协收场。结果注定,陈良即便不习惯也还是撤了礼数起身,定定站着。
“坐。”
陈良听语气也听出来不悦的加倍,没有再违抗皇帝的命令,在皇帝身旁的椅上端正坐下。
先前只是遵着命令坐了这把椅,坐下后陈良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与皇帝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原本陈良坐的是皇帝右手边的椅子,但中间放了一张小桌,终究是隔了些距离。方才起身后皇帝指的是自己左手边的椅子,没有了小桌的阻隔,两把椅子紧挨着放在一起,陈良一坐下便明显感觉到了距离的拉近,一下子浑身僵硬。
“皇上叫臣来是为何事?”陈良声音拘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
皇帝自然看得出陈良的拘谨,道对方这般抗拒自己的亲近,更是咬牙切齿,语气也有些不善。
“你的奏折我看过了。”皇帝停住了,啜了口清茶,氤氲的水汽聚集飘散后,又似乎是记忆里那个内敛刚毅,眉目间气势凛然不怒自威的皇帝:“此事你莫要再管。”
此事。
陈良微微启了唇,随后又紧紧的抿住,柔软的唇瓣紧绷成一条线,原本眸里半掺无所适从的尴尬消失殆尽,直直的看着皇帝,神色坚定如石,与平日里呆呆木木的模样判若两人。
“既身为丞相,便承丞相之责,此般败坏我朝风气之事,怎能袖手旁观?”
“陈良……”皇帝方才冷静下去的面容再度变化。
“陛下心里也自当有数,若要这天下安泰,此事万不能纵容姑息。”
这便是有责怪皇帝纵容之意了。
皇帝眼神冷厉:“此事朕自有抉择,卿家不必再插手。”
陈良又一次起身,自皇帝的身前跪下,伏下身,额头触地。
“臣恕难从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