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所以保护好自己
小说: 二度君臣 作者:糖糖糖糖糖糖罐 字数:3422 更新时间:2019-09-22 01:36:41
他这个呆呆愣愣的小丞相,好像总是会在某些时刻猛地给他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黎封一颗拧紧的心顿时卸了力,眼神也柔和许多。
陈良回过神来,整张脸如火烧一般,伸手推开了黎封,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皇、皇上……臣……臣……臣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
迟钝如陈良也在出口之后当即就意识到自己的借口有多么的蹩脚。
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其实是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才如此情不自禁。
黎封的坏心情因此一扫而空,稍稍活动了一下四肢,方才发现自己一直紧抓着陈良的手没有松开,拿起陈良的手来看,对方只稍稍挣扎了一下后就泄气一样任由他执着。
陈良撇开视线,连带着脖子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黎封垂眼,小心翼翼的去触碰上面清晰的淤青,那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觉得有些愧疚,但又隐隐在心里的角落升腾起了另一种欲望。
“抱歉。”
黎封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着过去还是现在,说出了这句话。
陈良紧张的抽回了手,有些局促:“不过是……一些小伤,皇上……皇上不必——。”
“陈良。”
话被很严肃的打断,陈良反射性的抬头去看黎封:“皇上……?”却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专注的可怕,脑海一片空白。
“刚刚——”黎封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笑意:“你想对我做什么?”
陈良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又是一紧,脸上快烧起来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索性撇了脸不去看黎封,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
“你啊……”黎封失笑,伸手去拨陈良额前的碎发,最后轻轻的在那落下一吻。
重生时他所求不多,知道陈良心中自己的分量虽重,但却难以逾越君臣鸿沟,因而想着这一世也只求他平平安安过去便可,可真当那人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一切都被他抛之脑后,剩下的是泛滥成灾的喜欢和日渐膨胀的欲望。
难以遮掩,更难以克制。
沉默了许久,陈良终于决心开口,小心翼翼的打破沉默:“皇上……为什么会来?”
黎封挑眉:“我不去,放你在那等死吗?”
陈良声音不大,却并不胆怯,甚至有种习以为常的淡然:“臣若有罪,自当接受惩处。”
“那我问你,你有罪吗?”黎封的视线冷冷的审视着陈良,心里被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气的咬牙:“我给你机会解释。”
思及上一世也几乎是这般,他亲笔的书信被李申鹤篡改了,做的天衣无缝,认证物证具在,自己试图澄清时皇帝将书信扔在他面前,让他哑口无言。陈良原想说自己不曾勾结韦清正,但话到嘴边已经改了口:“……臣愧对皇上信任。”
想必这一世书画也被篡改了才至如此,陈良垂眼,只觉得自己还是想的太过简单,料定李申鹤会从书信下手,便丝毫没想过自己利用书画传信也会被钻下空子。况且甚至连他曾经送给正清的所有的书画都被做成了清晰的账目,那样多的字画,里面也不乏有千金难求的孤品,贿赂一事他百口莫辩。李申鹤是早就安插了人在他们的身边,他却从未能察觉到此事。
黎封冷笑:“你不气死朕便不甘心是吗?”
一句话不解释就认罪,黎封真的是恨不得给陈良塞回娘胎里重新长一边脑子,免得自己就要被气的升天。
陈良:“臣罪该万死,任凭皇上处罚,请皇上息怒。”
这个榆木脑袋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朕若是想罚你,为何不留你在那自生自灭?”黎封冷冷的看着陈良起身向自己磕头请罪,一脚想要直接踹出去,但却硬生生的忍住了,最后只能叹气。
“臣任凭皇上处置。”陈良抬头,与黎封坦然对视:“只是这一切皆是臣一手策划,还请皇上宽宏大量,从轻发落韦大人。”
“朕真的想不明白,”黎封气急,伸手抓着陈良的衣领把人拎到了面前,另一只手一边说一边就恶狠狠的戳在陈良的脑门上:“你这个榆木脑袋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些什么玩意。”
李申鹤仗着此时得势,此事根本未曾上报他,想着处理了陈良,先斩后奏,人死无从比对,他再伪证诬陷都容易的多。所谓那些罪名不过是暂且先仗权唬一唬陈良,经不起细查。但若非他派人把人救出,陈良便是察觉不对也无从逃出生天。原以为陈良是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被强行带走的,却不料想根本就是认下了罪,不仅不感激把他救出来,还满口说着任凭处置。
黎封第一次觉得陈良能够安安稳稳的在丞相的位置上呆到现在,根本就是李申鹤手下留情再留情的结果了。
气氛骤变,陈良愣愣的看着黎封,反应不过来。
此时传来敲门声,不等黎封应答,门便已经开了,进来的是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精神矍铄,冲皇上笑的和蔼,行礼道:“臣失礼了。”
黎封松开陈良,冷静了些,冲老人恭敬道:“老师不必多礼。”
陈良的神色用呆若木鸡形容已经绝不为过:“老,老师……?”
老人名张元山,正是曾经黎封和陈良的老师,如今年过半百,自黎封登基不久后便不再插手朝堂之事,在家颐养天年。
张元山在桌旁坐下,笑眯眯的和陈良对视:“有些担心,所以便来看看。”看向黎封:“皇上身体可好些了?”
“劳老师挂心,”黎封神色已经如常,继续道:“只是朕想起些事情,有些劳神。”
“不知皇上心系何事?臣虽年迈,却仍有替皇上分忧之力,更不曾忘替皇上分忧之心。”见黎封沉默不语,张元山视线落在陈良身上,心里多少有些揣测,却不说破,仍是笑眯眯的,有几分感慨:“皇上长大了,也变了许多。”
“老师何出此言?”
“老人家的感慨罢了。”张元山摆摆手,开玩笑般:“想起起皇上少年时,但凡有什么事情,都老师老师的问,有些怀念。”未等黎封开口:“皇上一路走的很顺,自然待人也不设心防,可朝堂到底不是人人都如臣同丞相大人这般,那时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老师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黎封苦笑道:“若是可以——朕更宁愿不明白这些。”
便不会有这一世,也不必再午夜被梦里满天满地的血色惊醒。
感觉到手被握住,黎封有些讶异的侧头,正对上了陈良定定看着自己的视线,那种有点胆怯却又鼓足了勇气直视自己的视线。
陈良的指尖冰凉,手心不知是否因为紧张而出了冷汗,黎封翻过手,同他十指相扣。
“为了皇上,”陈良说着,原本的那一点胆怯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臣死不足惜。”话音未落,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突然力道骤增。
“咳咳……”张元山支着拐杖起身:“臣去命人准备晚膳,先告退了。”
陈良猛地意识到还有人在房内,忙要抽手,却被黎封抓的死死的,一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冲自己的老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师……学生,学生……”急的去看黎封,对方视若罔闻,见老师又要出去了,匆匆忙忙道别:“老、老师慢走。”
等到老师真的离开房间,陈良脑海里都只剩下了一连串的完了,下一秒就想钻进被里不再见人,因而也没有注意到黎封有些压抑的神态。
“陈良。”黎封手上突然使力,将陈良整个人压在了身下,眸色暗沉,甚至是像兽类一样,咬住了陈良的唇。血从唇瓣上的裂缝中流出,最后弥漫至交缠的舌尖。一吻结束,黎封用手指抹掉陈良唇上残留的血:“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你再因为我而死,听明白了吗?”
再……?
陈良觉得很奇怪,却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原本想说什么,在看到黎封的眼神之后,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主人。”暗卫出现在房内。
“说。”
暗卫向黎封报告:“阮府已经处理完毕。”
“没留下什么尾巴吧?”黎封语气冷漠,仿佛听到消息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蚂蚁:“朕不希望之后再听到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
“属下已经再三检查过,等有人发现阮府死人了,也只查得出是水源出了问题,用的毒都是最普遍的,查不出源头。之后属下也会安排人传些无关的消息混淆耳目。”
“知道了。”
“属下告退。”
一直到暗卫消失,陈良都还没有消化刚才二人的对话。
什么叫做“阮府已经处理完毕?”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只因为他一个人,阮府上上下下多少人的性命!陈良瞪大了眼,仿佛面前的黎封他从不曾认识过。
黎封对陈良的反应并不意外,看向陈良的视线极为坦然,语气甚至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细小而轻微的恶意:“正如你奏折里说的,阮令武勾结李申鹤谋反,死不足惜,不是吗?”
一点点自私的,报复性的,对自己当时在监狱里那种透彻心扉的痛苦的,控制不住的发泄。
“……你不能……”
“我可以。”黎封甚至笑了:“陈良,你记住,我在乎的只是你的性命而已。其他的一切,甚至这天下,我都可以不管不顾。”
陈良好似被吓住,哑口无言。
“如果我没有派人守在你身边呢,是不是你就会死在那个地牢里,浑身是血,到走前的最后一刻都痛苦不堪,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我甚至不会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就像上一世一样。
陈良也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刺骨的疼痛和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折磨其实在记忆里已经不甚清晰,留下来的是彻骨的冷,明明理智想着自己要反驳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动你一分,我便还他百分千分。”黎封动作温柔的理陈良有些乱的头发:“你若不想再有人如他这般,就好好保护自己。”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