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鱼霈泽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他的银发乱蓬蓬的散着，还竖起一根呆毛。刚想用右手撑起身子，想起手上有伤，便换了只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可他抬起右手一看，伤口已消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过伤一样。

他纳闷了会，把手塞回原处，再抽出来，伤口消失竟不是梦，便好奇地将手抬致鼻前闻了一下，那上面的是宇文珏身上的沉香味。

这沉香味让他想起昨夜宇文珏将他压在身下时，他从宇文珏身上闻到的扑鼻的味道，他想着想着，脑里也不知为何，竟浮现出当时宇文珏再靠近自己一些时的幻想。

仿佛此时鼻腔内沉香的味道，也更浓了……

大厅内，绿翘将满桌的食物摆好，餐具准备齐全后跑去叫鱼霈泽吃早饭。

“清潭，起来吃早饭了！”绿翘拉开鱼霈泽的房间门，喊道。

鱼霈泽听见绿翘拉门连忙把右手放下，满脸通红，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自己闻自己手上宇文珏的口水味，此时他脑海里全是宇文珏昨天舔自己手的画面，目光呆滞地看着盖着自己的被子上的花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

从小到大，长在这酒楼中，阅过无数貌美的艺女，自己的母亲还是花魁，可长大后的自己却对一个男人心动了？鱼霈泽感到难以置信。

“清潭？”见鱼霈泽愣在被窝里，绿翘又喊了一声。

“噢噢噢！我来了！”鱼霈泽掀开被子，爬下了床。

他梳好了头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去到大厅，宇文二人和酒姨都已开始用餐了，可平时一同吃早饭的鱼玄机和温庭筠却不在座位上。

“酒姨，温叔和母上呢？”鱼霈泽拿起一个包子边啃边问。

”你娘亲去赴宴了，雇主是个有名的文人，你温叔感兴趣也就跟着去了。”酒姨解释道，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今天清潭不用在书房读书，幼薇也不在，宇文少爷要不趁今天和清潭出去逛逛？”

鱼霈泽心里千万个拒绝，他刚才想着那么羞耻的一幕，此时能在宇文珏面前保持镇定都已经很了不起了，要他陪这大少爷出去逛？他才不要。

不过，他可是抓秃大少爷猫主子的人，大少爷也不愿意一起出去吧。鱼霈泽又心想道，飞快地在心中分析预测接下来的情节。

“也好。”

这宇文珏的一句话可是把他心中接下来的棋法打乱了。

为什么！这不符合套路啊大少爷！

酒姨听宇文珏这一答复，可是开心得不得了，道：“那一会吃完饭就收拾收拾，让清潭带你逛去！。”

“少爷都愿意和我出去了的话……我也不好拒绝是吧？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鱼霈泽干笑两声，猛地转头看向宇文珏，皱起眉头使劲地悄悄摇头示意宇文珏不要。

宇文珏看了眼鱼霈泽，笑了，不紧不慢地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笑了？那面瘫脸竟然笑了？在鱼霈泽眼里，那笑简直是充满了嘲讽。

“哈哈哈，还以为你们因为昨天那事关系不好了呢，看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宇文叔意外的听到自己爱猫如命的宇文珏愿意和把阿橘抓秃的鱼霈泽出去，心里十分喜悦。

“少爷能和我们家清潭好好相处真是难得啊，清潭，要带少爷好好逛逛，啊！”酒姨看到这幕也是心中欣喜，特意在“好好”上下了重音，对鱼霈泽明显地表示了期望。

鱼霈泽手动微笑。

好的吧。既然要我陪你，我就奉陪到底。

◈

鱼霈泽和宇文珏刚吃完早饭就被酒姨和宇文叔催着出了门。

两人站在相留醉的门前，互相看着彼此，鱼霈泽瞪了宇文珏一眼，宇文珏倒是笑出声来。

“伤，怎么样了。”宇文珏问道。

“好了。”

“给我看看？”

“不要。”

宇文珏没管他这句话，倒是直接拉起他的右手来，鱼霈泽被他握住了手腕却也没甩开。

“伤口都消失了，治愈得挺快。”

“嗯……”鱼霈泽低头，脸有些微红，“所以你想逛哪？都出来了，我也只能陪你了。”

“去你喜欢的地方就好，我无所谓。”宇文珏道。

鱼霈泽就等着这一句呢，他心中窃喜。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很棒的。”

“好。”

鱼霈泽被拉着的那只手，反过来拉住了宇文珏。太阳此时已升起，道路两旁的梨花也开得正盛，晨辉下，两人牵手而行。

◈

宇文珏被鱼霈泽拉到一条河边，正是十八年前绿翘捡到鱼霈泽的那条河，那河比先前深了些，但河水如先前一般清澈，让人不知河的真实深浅。

沿河一路上梨花照眼，树影映在河面上，河面波光粼粼，水中锦鲤时不时浮到水面将水面梨花落下的花粉吞入口中。

“这里是？”宇文珏问。

“这是把我送来这镇上的河。”鱼霈泽说。

“来到这镇上略有耳闻，龙鱼的传说，以及像龙鱼的化身的婴孩被相留醉花魁收养。”宇文珏道着，眼眸看向鱼霈泽的脸，“所以你是被河水送到这里来的？”

“对，虽不知为何自己蓝眼银发，也不知龙鱼是否真和我有干系，可这河，不知怎的就让我觉得亲切。”鱼霈泽说着露出了微笑，“这河的源头有瀑布，也不知我当时被河送来时怎么从那坠下来还没有受伤的，那里可是有个秘密的洞穴，还问少爷敢不敢去呢？”

“有何不敢？”

“少爷水性好吗？我可不敢带水性不好的人去那般危险的地方。”鱼霈泽嬉皮笑脸地看着宇文珏。

“好得很，不需担心。”宇文珏似不服气般回复道。

“那你说的噢！”

鱼霈泽说罢便又牵着宇文珏来到瀑布之下，一到那他便松开宇文珏的手跳入了水中，衣服也不脱下，就像个鱼儿一样游在河中了。

宇文珏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鱼霈泽浮上水面催促他下水，他便也跳入水中了。

◈

等到鱼霈泽游到瀑布后一个与河底部连通的潭中，他浮上水面，爬上水潭岸上，却见宇文珏竟脸朝下地缓缓浮上潭面，他吓了一跳，忙把宇文珏拉上岸来，宇文珏这死沉死沉的身体，搬得鱼霈泽体力不支，把宇文珏的双腿还留在潭中。

怎么办……他该不会被水呛着了吧……我要不要帮他把肺里的水排出来……

他虽说想着北方的人水性不好，看宇文珏不愿意下水或者下水游得不好呛到水嘲笑他一番，可他并不想闹出人命啊！

鱼霈泽慌里慌张的看着宇文珏平静得想是死了一样的脸庞，将嘴唇凑上前去决定帮他把肺中的水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