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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佚尘六岁,目睹了白南这座新城又作废墟的模样。 尧景懿八岁,跪在他父亲的书房外,隆冬的大雪将他没成一个雪人。 这两人躲躲藏藏,挨着漫长的春秋。 这年佚尘二十二岁, 尧景懿二十四岁。 光阴打磨得人心中发痒。 复仇的夙愿像是月光下织好茧的毛虫。 已睁开眼睛。

    第二十二章

    小说: 作者:沿一 字数:2118 更新时间:2019-09-22 01:51:55

    “听闻顾升将军已在两年前去世。”佚尘边喝茶边说。

    “顾升自从白南回来后,身体就垮了,整日缠绵病榻。”尧景懿的手上轻轻搭在椅上。

    佚尘弯起嘴角,没有说话。

    平王乱中处死的官民太多,让清点的士兵都疲乏不堪。俞府火势汹涌,没有被官府带走的管家,下人,无一幸存。顾升的军队没有仔细清点,以为自己死于那场大火。

    而碍于当时宁府的威望,啸云酒庄也一向安分守己,顾升也就没有为难宁府,只进行了简单的搜查。

    佚尘躲在大厅的屏风后面,听宁伯父和顾升寒暄。

    顾升的声音洪亮如钟,时不时大笑两声,大约是佚尘的心里作用,他摸摸自己的耳朵,总觉得被顾升的声音震得生疼。

    他又抬头,瞧了瞧顾垠宇。

    果然是父子,连双目间那摄人的英气都这样相似。

    “你觉得是报应么?”尧景懿突然问。

    拍卖已经开始了,楼下的高台,被端上一对盘龙纹狮子头,这核桃是三棱的,个儿大,皮色和纹理都很漂亮,应该手感极佳。

    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竞价。

    “因果罢了。”佚尘将目光从顾垠宇身上移开。

    那一年的延春园繁花久开不绝,杨柳依依。

    过往的赶路人总是被这座高墙圈起来的园子引去了注意,忘了赶路。

    墙内琴箫和鸣,听得人心神荡漾。

    即使春季还寒意阵阵,阴云上不见太阳。

    只要闭了眼,似乎就都忘了。

    只剩下花香四溢,蝶蜂相闻,青草还沾着露水,河边有孩童的嬉笑,风一吹,思绪就随着飘远了。

    没人见过那园子里的模样,也没人见过这园子的主人。

    在这里进出的,只有平王的马车。

    有人曾偷偷爬上墙角,在园子最高的那座重檐,盖着琉璃瓦的亭子里,看到一个红衣女子。

    她垂着头,轻轻的抚琴,面容沉静,她偶尔抬头,青丝如瀑布,垂在她的肩头。

    有一美人,宛如清扬。

    她弹着如月光那样柔和的曲子,眼神却悲痛得让旁观者落泪。

    后来人们说,她是因为寂寞吧。

    因为平王总是行踪不定,不能时常陪伴在她身旁。

    顾升带着军队破开延春园的朱漆大门时,平王已战死沙场。

    他听闻这里住着平王的爱姬,便兴致高涨,连夜赶来。

    刚刚踏入延春园,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里的景色。

    只见得一个穿红色纱衣的女人从不远处的亭台上坠落。

    她落得急,又落得慢。

    让顾升再也没能忘记这一幕。

    顾升看不清她的脸,却懂了她的恨。

    他这一生为朝廷杀生无数,若问他有没有悔过,自然悔过。

    只是这些悔意在家族存亡面前,在忠君报国面前,轻如残叶,轻轻一踏,就碎了。

    他转身上马,将这里交给部下,独自走了。

    之后的几年里,他一直遵守圣意,镇守白南,李延接管后,他就回到京城,回到妻儿身边。

    “顾升在时,就因性子火爆,又不喜与人交往,与朝中诸位大臣不睦,不过他那时手握重兵,又深得父皇信任,大家也就让他三分。他去世不久后,他从前的部下林平一,常年替顾升在军中打点,与将士们同吃同睡,一起练阵习武,深受将士爱戴,就自然接过了老将军的衣钵。”尧景懿边说,边注意着台下的拍卖品。

    “那如今顾垠宇呢?”佚尘问。

    “兵部左侍郎。”尧景懿抬了抬眉。

    “武将的儿子,去做文官?”佚尘有些惊讶。

    “自然是,有人容不下他。”尧景懿端起茶杯。

    拍卖会已进行了许久,都过了大半,尧景懿什么都没拍下,对面的顾垠宇也是一样。

    高台上突然走上来一位吹箫的女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箫声吸引去。

    她穿着淡紫色的宽袖长褶裙,头上插着一只素白的象牙簪。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尧景懿笑着说,微前倾身体。

    这里分明没有桥上月下的银辉,也没有缥缈的晚风。

    她却如同从那诗里走出来的玉人。

    她的指尖轻轻在箫孔上流转,悠然随意。

    也不知她吹着什么曲,让人心头都微微发颤,一下将愁绪都勾了起来。

    果真一曲千愁。

    那曲声未毕,就已经有人起哄了。

    拍卖师亮了底价。

    黄金一百两。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坐在右侧最角落里的有一个白衣年轻人,他伸手,举起手中的蓝色木牌。

    “二百两。”拍卖师高声喊道。

    君影坐在那个白衣男子前面,他也举起手中的木牌。

    “三百两。”拍卖师接着喊道。

    “王爷要买下这位女子。”佚尘定眼瞧着大堂里的君影。

    “只是赌一赌。顾垠宇也在竞价。”尧景懿抬了抬下巴,示意佚尘看那个白衣男子。

    “三百五十两。”拍卖师又喊。

    君影又连举了两次手中的木牌。

    “五百五十两。”

    苍元湘也在二楼,他咳嗽了两声,急忙端起茶来喝。

    “大人,您慢点吧。”苍明在他身后,拍拍苍元湘的后背。

    苍元湘往下瞧了瞧,这穿黑衣的,是澜亲王的贴身侍从,他在,澜亲王必然在的,那位穿白衣的年轻人有些面熟,像是顾侍郎的侍从。

    “他们俩向来都是各玩各的,怎么今日争到一起了?”苍元湘偏头望着苍明。

    “许是这女子太亮眼罢。”苍明也伸长脖子想看上几眼那个吹箫的人。

    许多人低声议论起来,像是看热闹。

    “六百五十两。”拍卖师喊道。

    那个白衣的年轻人往上头瞧了一眼,神色不定。

    “这不是顾侍郎的相好吗?”苍明缩回脖子,轻轻对苍元湘说。

    “这话可不能瞎说。”苍元湘回头斜了一眼苍明。

    “小的可没瞎说,顾侍郎爱寻花问柳,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我带小少爷上街,常常碰见他与这个女子,上回元宵,他还和那个女子逛灯会呢。”苍明忙说。

    “那就没意思了,又是风流债。”苍元湘拿起茶碗,吹开浮茶。

    “一千零五十两。”拍卖师喊道。

    君影放下木牌。

    “君影太没耐性了。”尧景懿摇摇头。

    佚尘却笑了笑。

    那位白衣少年皱着眉头,有些为难。

    对面的顾垠宇也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只见那边有人下了楼,对那少年说了几句话,他的神色才放松下来,也没再竞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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