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说: 特色虚度 作者:沿一 字数:2332 更新时间:2019-09-22 01:52:06
叶绅还陷在沉睡。
窗外的鸟鸣在日光中渐渐响起。
老陈气喘吁吁的踏着脚步,站在叶绅房前,急促的敲着门。
“东家,东家?”老陈的气息还未平复,在屋外喊道。
叶绅蹙眉,翻身下床,正穿鞋。
老陈却没能等,大力推门而入。
叶绅望着老陈,眨了眨眼。
“东家,出事了!佚先生不知怎的也得了消息,一早就带人到了白既明下榻之处,将我们的人都赶了出来。”老陈弓着背,急道。
“什么?!”叶绅皱起眉头。
他迅速穿了鞋,随意拿了件衣裳,朝老陈道:“还不快带我去?”
老陈连忙同叶绅下楼,马车在宁幽楼外,那车前的马儿还悠哉地吃着草,阳光照得他舒服的抬起头,扬了扬尾巴。
德音楼内。
白既明坐在两个握刀的大汉中间,瑟瑟发抖。他贴在两鬓的碎发和鼻下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抖动滑落。
他抱着包袱,抬眼望了望对面那个穿着鹅黄色圆领袍的年轻男子,那青年人喝着茶,丝毫不理会自己。
“公子,管大人来了。”有人从楼下上来,对那青年人道。
白既明竖起耳朵,外头似乎来了不少官兵,在德音楼外列队。他暗道不好,摇摇头闭了眼,使劲儿拽着手中的包袱,
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上楼,白既明睁眼瞧了瞧,这来人应是方才那小斯口中的管大人。
这管大人穿着黑色甲胄,踏着一双漆面黑长靴,上面还沾满雨水,他的黑色外袍透着外头湿冷的空气,叫白既明心头一凉。
“佚先生。”管归朝佚尘做了个揖。
佚尘回礼,道:“管大人。”
管归颔首,望着白既明一眼,道:“呵,先生真是消息灵通,这朝廷钦犯刚入城,就让您逮住了。”
“朝廷钦犯?佚某可不知什么朝廷钦犯,您若是说这位,”佚尘指了指白既明,“呵,这位欠了啸云酒庄一屁股酒债,我可不能让他跑了。”
“大人,叶家的二公子在楼外求见。”有士兵走上前,对管归道。
佚尘扬了扬眉,又端起茶。
“请叶公子上来。”管归转头,对那士兵道。
“管府虽还未下达文书,但我前几日接到皇上密函,要我留意此人动向。”管归又对佚尘道。
“不如这样,等他还清了酒债,我便亲自送他到衙门。”佚尘朝管归笑道。
管归还未回话,就见叶绅匆忙上楼来。
叶绅瞧了瞧佚尘,又望了望管归,最后目光落在白既明身上。
看来自己来迟了,这里已经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虽然佚尘与自己不睦已久,但他为何会插手此事?
管归前来,想必是皇上的意思,自己又是否能将此事交与他?
“叶公子,也是来要人的?”管归开口问。
叶绅愣了愣,“哦,我得知白既明入了白南城,正想着将他押解至衙门呢,谁知您就来了。”
管归点点头,“先生,白既明是朝廷重犯,我今日必须带他走,得罪了。”
管归上前,伸手还未拉住白既明的手臂,白既明身旁的两名大汉已抬手挥刀。
管归身后的几名士兵也抽出刀,在刀剑的乒乓声中,两边的气氛骤然紧张。
白既明已吓得缩在椅上,不敢抬头。
“先生一定要让我为难吗?”管归眯起眼。
“佚尘…”叶绅走到佚尘身边,有些无奈。
“我已将德音楼包围,不带走白既明,谁都别想走。我不想与先生伤了和气。”管归又道。
叶绅深知佚尘脾性,若是相逼,恐怕讨不了好。他正想开口相劝。
佚尘抬眼望着瑟瑟发抖的白即明,轻声笑了。
“好,人我便让大人带走。不过大人,可要记得替我追回债款。”佚尘放下茶碗,起身想走。
他的神色倒是看不出细悲,沉静得让人发憷。
“这是自然,”管归颔首,“皇上还让我给先生带个话,皇上说,就算您不原谅从前的事,也别太沉溺其中。”
佚尘没回话,走过叶绅身旁,直径下楼。
叶绅望着佚尘的背影,叹着气,摇了摇头。
“白既明前来白南的消息暴露,盯上他的人很多,皇上怕出岔子,让我前来,我将他带回去便是了。”管归朝叶绅道。
叶绅点点头,松了口气。
“怎么,方才见佚先生的样子,看来与叶公子的矛盾还未解开呀。”管归又道。
“不提也罢,”叶绅摆摆手,苦笑道:“是我暗算他在先,不怪他。”
管归也叹了口气,“也罢,慢慢来吧,我看先生的性子,其实心软得很。我先带白既明回去。”
叶绅忙点头,他最后一个走出德音楼。
老陈在楼外等他,见他出来,便迎上去。
“东家,我在外头瞧见,那白既明被官府带走了?”老陈问。
叶绅颔首,道:“此事日后你我不再必管了。”
佚尘和陆恩慢慢走在长街上。
佚尘在前头东张西望,想瞧瞧东市上刚开张的几间酒楼。
陆恩跟在后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讲。”佚尘边道,边往后睨了一眼。
陆恩搔搔头,道:“您怎么就轻易放白既明跟管大人回去了呢,亏这一路上派这么多兄弟护着他…”
“你没见叶绅请来的救兵把德音楼围得跟铁桶似的?我能如何?再者,那地图不在白既明身上。”佚尘笑道。
“什么?那,您,您是怎么知道的?”陆恩睁大眼。
佚尘扬了扬眉,道:“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您也真是的,您都知道了,还何必走这趟浑水?”陆恩撇撇嘴。
“给他们找点不痛快,我便痛快。”佚尘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叶公子也够不痛快了……”陆恩在后头嘟囔。
“辛石臻又到白南城了?”佚尘听见陆恩的嘟囔,便在前头问。
陆恩摇摇头,道:“不知,已是三月了,想来是到了。我前些日子带乐儿上街,听往生阁的伙计讲,从前辛老爷卖出的那块蓝宝石,被一位掮客拿到了店里,说是想在这次拍卖会拍卖的。不知辛家那位糊涂三爷还记不记得这茬儿。”
“他当真疯了?”佚尘问。
“可不是?自从他与邓致舒一战,摔下山崖后,醒来就什么事儿也记不清了,年年都要来白南城寻邓致舒报仇雪恨。这么一晃,七年就过了。”陆恩道。
“那邓致舒呢?”佚尘问。
“他们二人一同摔下山崖,邓致舒的头摔在一块石头上,当场毙命。”陆恩回道。
佚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新开张的酒楼客人络绎不绝,小二在门前揽客,吆喝声此起彼伏。
冬荣与佚尘擦肩而过,拂开酒楼前小二伸过来的手,匆匆走入酒楼。
他环视大堂,在大堂的西南角落,瞧见一个着黑衣的青年男子,正端着酒杯,仰头喝酒。
他抬脚朝那男子去。
“三爷,白既明被官府控制了。”冬荣在那男子对面坐下,小声道。
辛石臻点点头,道:“罢了,他这几年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