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扬是被司机叫醒的，公车到站了，天空已经被渲染成一片橘黄。叶扬眯着眼转头寻找蝶九，发现他紧挨着叶扬闭着眼睛在休息。虽然不知道蝶九是不是幽灵，但他有时候也会这样睡觉。若旁人看得到他的话，肯定会觉得这幅画面非常的温暖，但在别人眼里，只是叶扬一个人靠在那睡觉。

但每次蝶九这样休息的时候，都很难叫醒，即碰不到他，也没办法推醒他。

叶扬看了一眼在等待最后一位客人下车的司机，然后起身下车。

他以前也来过这边，那时候也带着蝶九，等他自己醒来之后再找过来吧。

已经时隔半年没来这边了，若不是叶扬记忆好，说不定真找不到那个房子了。这边的风景好，也宁静，是叶扬比较满意的居住场所。

每次只有来这边的时候，叶扬才会觉得他失忆前和失忆后的欣赏品味还是一样的。

叶扬走在宁静的小道上，看着周围的风景，然后停在了一个地方。

一条宁静的小道，两边飘落的树叶，眼前仿佛可以看到肖凉转头微笑的样子。

没错，这就是照片里，还有他记忆里看到的那个场景，他记得这是他租的房子前的石阶小道，曾觉得风景很漂亮还特意多看了一眼。

只是现在看着情绪很复杂。

肖凉曾来过这里，还是和以前的他一起。只是他后来莫名的失忆了，她也生死不明，叶扬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才会再来这里，觉得一定可以找到点什么线索。

走过石阶小道，转个弯就是叶扬租的房子，只是二层的普通小房。下面放着东西住人，上面空着看风景。

叶扬从门边的盆栽底下找到门钥匙，打开房门，外面的光线便挤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

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一个书柜，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加上一些日常物品凑出一个非常简单的单人房。

叶扬拍了拍床，上面有些灰，床头柜，书柜和桌子上也有些明显的灰尘，许久没人住过的痕迹，柜子每层都被锁住了，桌上摆着一台电脑，叶扬以前试着打开过，但他怎么也想不起电脑密码。

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楼梯上去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窗户很大，窗外的风景也格外的好。

叶扬以前也打算在这里住下，但蝶九不同意加上这里确实不方便开店，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

蝶九还没有回来，叶扬一个人呆着反而有些无聊了，便开始打扫房间，反正今晚估计会在这里住下。

床单枕套全部清洗一遍，桌子书柜床头柜都擦干净，晒了晒几件能穿的衣物后，便整理厨房的餐具。打开窗户，通空气。一系列整理做好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叶扬琢磨着蝶九差不多该找过来了，就关上门出门买点食材回来做晚饭。

晚上的空气很好，一路吹着微风到了不远处了小超市。叶扬记得这里有卖包装好的食材。

一进门，柜台里穿着皱巴巴衣服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就笑眯眯的站了起来，看着叶扬“晚上好”

这么热情？

叶扬挑了一下眉，点头“晚上好”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超市的老板以前对人态度相当的坏啊，见钱眼开非常抠的家伙。半年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记得小哥是住在后面那个房子里的人吧”超市老板笑眯眯的问候着。

记忆这么好。

“嗯”叶扬应了一声，挑选着食材。

“哎呀，还真是的，已经有好久不见，还以为认错人了”

“哦”叶扬淡淡的应着，考虑着吃什么晚饭。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你那几个朋友呢”

叶扬挑东西的手一顿，转头看着超市老板，眉头微皱“几个？朋友？”

“额…就是你那几个朋友啊…去年冬天一起过来买了好多东西的…”

叶扬停顿了一下，随手抱了一堆东西放到柜台，看着超市老板“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记不清以前的事了，能跟我好好聊聊去年冬天的事吗？今天想买的东西有点多呢”

“好好，你要听什么我就讲什么”超市老板笑眯眯的点着头“就是去年冬天啊…”

“大概日期是多久”叶扬摸索着打开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我记得是12月份吧…那时候很冷，我这客人也很少，你们一来就买很多东西，所以我印象比较深”

“有几个人？”

“四个吧”

“四个？”叶扬一皱眉“你没记错？”

“没记错没记错”超市老板点头“一男三女，然后那两个女的就在里面挑东西，你跟另外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站在门口讲话”

“是不是这两个女孩？”叶扬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何清和肖凉的合照，这是何清第一次来的时候给他看的，以防万一需要，他就把这张照片要来了。

“对对，就是她们两个”超市老板点头。

“还有个女的，你记得她的长相吗？比如什么特别的特征”

“那倒不怎么记得了，她就跟在一边挑东西偶尔说一句话，只是路过的一两个男性会讨论他，说她可爱，有气质什么的”

也就是除了脸皮好看毫无特征，叶扬有些无语，他有认识这样的人？

“那你记得我们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吗？”

买那么多东西应该是要去哪里吧，他记得他之前来这边房子里时，房间里是被整理过的，就像要出远门一样。

超市老板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确实…有问过…你们也说过，但过了这么久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你们说什么…红色蝴蝶什么的…”

红蝴蝶？

叶扬一皱眉，他记得何清说她看见肖凉死时宿舍里有一只红色蝴蝶，但当时找不到任何联系，所以他没怎么在意。现在这样看来，似乎是什么重要线索。

“你还记得我们出门后是朝哪个方向过去的？”

“右边吧”超市老板停顿了一下说道。

“嗯…”叶扬点头，他来时是左边的路，右边不像是买完东西就回去了，应该是买完东西直接出发了。

“买了些什么东西？”

“嗯…电池…蜡烛，纸，粉笔，一些速食品之类的吧，可能还有些别的，记不太清楚了”

电池是出远门必备用品，纸就算了，粉笔和蜡烛是用来干嘛的？

叶扬低着头陷入思考，去年冬天十二月份，他和何清肖凉以及另外一个女的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然后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就不知道了，但是，很凑巧，之后他就失踪两个月，被发现时间正好是二月份，也就是说，他的失踪时间正好是十二月，就是他和她们去了某个地方之后就失踪了。

他可能是回来之后失踪的，因为何清和肖凉并没有发现他失踪，不过这也不对，何清都不记得他是谁了。

如果何清是真的不记得他了，那他就是在她们去了某个地方之后失踪了，并且她们回来了，但叶扬没有，她们可能也遇到了一些事，然后忘记他了。

说起来，无论是何清还是肖凉，还是关于别的什么，跟他的存在有密切关系的事物都找不到了，他也曾去调查了很久关于他失踪的那段时间，还有一些跟他关系好的人，但他找不到一点线索，无论事还是人。

如果他没有遇到何清，也许就遇不到这些事，就不会知道这么多线索，现在何清下落不明，肖凉生死不明，很多事都没有搞清楚。

凡是跟他扯上关系的事物都在慢慢消失，越往深处调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

就像，有人曾想把他的存在抹消一样。

想到这一点，叶扬不禁全身一颤，最好这只是他想多了，不然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十二月究竟去了哪里，第四个人是谁，以及在那两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何清和肖凉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红蝴蝶是什么意思。

叶扬感觉现在疑问太多，完全不知从哪里开始着手，可以断断续续的连接起来，但中间总有缺少的部分。

想的头都快炸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超市老板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了”叶扬摇头，暂时想不到别的可以询问到的线索，目前就这样吧。

付过钱之后，叶扬抱着一堆东西准备走出超市。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超市老板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记得后来她们出门之后又来了一个人，所以应该是五个人”

“五个人？男的女的？”叶扬抱着东西的手一紧，跟着去的还有另外一个。

“是个男的，挺帅的一个小伙”

“男的…”叶扬沉思了一下，他不记得他有什么关系好的男朋友，是她们认识的？

“知道了，我先走了”叶扬抱着一堆东西点头，打算回去之后再想这些事。

“好，你好好休息啊，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