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寒假，叶扬和肖凉消失几天也并没有人发现，直到开学为止都有很充足的时间来实行计划。于昼的要求并不高，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叶扬的世界清空。

“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昼坐在床边淡淡地喃呢着。床上躺着晕睡不醒的叶扬，一如他以前毫无表情的脸，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停止了思考。

醒来之后也什么都不要想，安静的跟着他走就可以了。

夏明的实验，可以把两个人的思维联系在一起，之后的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办法亲手触摸到叶扬，但这并不是什么成功率很高的实验，一旦失败了下场不过跟外面那些装在罐子里的家伙一样罢了。

作为参加这个实验于昼只有一个要求，就算失败了，无论如此也要挽救回叶扬，他相信柊桐至少办得到这点。

一直平淡如水的心底唯有那么一瞬间有了点起伏，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叶扬了。

稍微有那么点可怕呢。

“何清还真是麻烦啊。”夏明皱着眉进了这个房间，“你到底是看上哪个疯女人哪点了，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利用的。一听说你睡两个月像个疯子一样的过来找你，还好柊桐把她打晕了。”

何清呢……于昼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大概是她的忠心吧。”

但是她对叶扬有危险，所以并不能留她，像个定时炸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了疯。

“你这几天最好把她看好点，以防万一。”于昼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忌惮何清的存在。

“放心吧。”夏明走近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的叶扬，幽暗的光线勾勒着他安静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给他打麻醉了，你躺到那边去吧，准备开始了。”

“嗯。”于昼淡淡地应声，躺到了叶扬旁边平行的那张床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发呆。

“准备好了吧。”夏明转头看了他一眼。

“嗯。”于昼侧目看着旁边的叶扬，沉浮的心底莫名的安静下来。

手上清楚的感觉到冰凉的液体缓缓地进入身体，向来清晰的思维开始浑浊起来，失去意识前最后短暂的几秒，于昼浑浑噩噩的思考了很多事。

能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跟叶扬在一起，能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约他出去，而不是半强求的带着他，能不能……像个普通人追求他。

没有肖凉，没有何清，没有计谋，只是单纯的跟叶扬一起。

跟叶扬一起啊……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浮现在脑海，莫名的牵引出难以言说的幸福感。

跟叶扬一起……天天一起……

于昼做了很长的梦，漆黑一片的梦，没有路没有人没有灯光，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到。

该去哪里呢？

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大脑空白到什么都想不起来，似乎有什么目的，但思维却被堵塞住，什么都不愿想。

发呆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漆黑一片也分不清是站着还是躺着，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冷，有水滴不停地留在脸上，冷的不止的打颤，身体却动弹不得。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大，逐渐的混杂着模糊的人声，噪声四起越来越清晰。

“是个男孩啊。”

“好像快死掉了。”

“都没有哭，看来又要死掉了。”

“真可怜，明明什么都还没有接触。”

什么都没有，就要死掉了。

真可怜呢。

可怜的那个人是他吗？

怎么可能，他已经有了很重要的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有了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什么？

思维猛然卡壳，四周的声音开始渐淡下去。

于昼想起他小时候在墓地里捡到的一本书，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只是一本破烂的言情而已，枯乏重复的剧情，毫无意义的誓言，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呢？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降临都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是于昼在书的末页看到的一句话，不可思议的让他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然后陡然发现，他原来一无所有，连活下去的目标都没有，只是为了，活着活着活着活着活着。

真可怜。

之后的十几年里，依旧是枯燥泛味的活着，毫无目的，活着。

缺少了什么。

缺少了，谁。

“哈？谁在救你啊。”

熟悉的声音。

“因为你看上去很无聊啊。”

淡漠的表情。

“你亲我了？”

波澜不惊的眼眸。

“别叫我爱妃。”

“让开”

“不讨厌……于昼……”

“我可不记得跟你关系好到……”

“放手啊！”

“于昼。”

哈啊，想起来了。

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人忘记了呢。

他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陈安琪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带他去了饭店，故意将他灌醉，本来只是想他神志不清，意外的却听到了可爱的话。

怀里的叶扬颤颤巍巍的贴着他，微弱的喊着冷，一边向他伸出手汲取温暖一边说着不讨厌。

本以为叶扬的真的不太喜欢他，只是那一瞬间才让他放下心来。

没讨厌他真是太好了。

风撩起他的发，靠着树发呆，回头看他的瞬间，淡漠的眼眸无意的侵占了他的整个世界。

“叶扬……”

淡淡地的喃呢出声，眼眸缓缓地睁开。

醒……过来了……

于昼微愣，看向四周，看来这里是一家医院。

回过头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叶扬，一如昏睡前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他能醒过来，就说明实验成功了。

太好了……

“醒了？”

“请问……我为什么在这？”

“真抱歉……我不记得之前的任何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叫蝶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