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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春好处·谷雨

    不哭长夜者,不足语人生。 讲一个破镜重圆与成长的故事。 愿使山水清明,爱恨无辜;愿子欲养,而椿萱并茂;愿不忧流年似水,不惧岁月漫长;愿所有风霜终将陈旧,一切不安终将沉淀。 ——谨以此文献给我日渐模糊的年少光阴和渐行渐远的那些故人。

    一、但见飞鸟还,不知故人来

    小说: 一年春好处·谷雨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数:2606 更新时间:2019-09-21 10:09:51

    昝霖去撒哈拉之前回了趟家……乡,买了一套复式公寓,一装修完他就跑了。

    昝霖没告诉任何人。

    直到他从撒哈拉回来,在这儿都住了一个月有余,也没人知道他回来过,都还以为他在成都待着爽呢。

    他窝在沙发上睡大觉,许悠就打电话来了,三句话不离:“人呢文呢?人去哪儿了文去哪儿了?不管人了快说什么时候交文?”。

    昝霖打着呵欠道:“文,是一定会有的。不着急。”

    “你好歹是一个写小说的,”许悠作为他的老板兼编辑,表示自己很郁闷,“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跑去逍遥快活,坑死一片人。”

    昝霖面目深沉:“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许悠道:“你能明白就好,那快去码字吧?”

    昝霖面目深沉:“但他们都说我坑品不太好。”

    许悠挑眉道:“所以更要好好挽救一下。”

    昝霖面目深沉:“我看也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那你去死吧。”许悠木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昝霖没趣地叹气,唉,说好的是我的脑残粉呢……

    他还记得几年前他因为版权问题与老东家闹开了,合约快到期还被摆一道,一气之下差点弃笔;幸好当时还有那么个不知哪里窜出来的“悠悠球”,一面提出想挖墙脚的意愿来,一面还说着“大大我是你的脑残粉”这样露骨的表白。

    那时他也不知道这个悠悠球是他高中同桌了三年的那个悠悠球,至于怎么知道了那时候的事,那是后话,暂且表过不提。

    昝霖抽了根烟叼在嘴上,哼了一声:这才几年啊,七年之痒都还没过去呢,就光剩脑残不见粉了。

    伐开心。

    他又把那根没点着的烟扔进烟灰缸,换了衣服出门。

    漫无目的地从他们小区逛到两条街后头的旧小区;昝霖在门口的花坛边坐了会儿,回想一些很久远的事情。

    曾经他也在这里坐了好久,为了等被他落下的谷知回家——下班的,放学的,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身影——他当时想,连谷知也放弃我了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上“放弃”这两个字。

    就仿佛他实在太差劲,差劲到除却让人失望之外别无用处了,所以活该被遗忘,被扔下,被放弃。

    这种负能量源于儿时的自我厌弃,并且旷日持久。

    即便今日他有很多的粉丝很多的关注,爱他的人与厌他的人为了他互呛,微博上随时可见“海大娶我”的可爱妹子——他的自我厌弃感也很难消失——童年的阴影是一辈子存在的。

    无论痕迹变得多浅,阴影也无法变成阳光。

    昝霖冰凉的手在脸颊上贴了一会儿,站起来走进这个旧小区。

    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那幢楼下,慢慢地踱步上去。

    他还有两级台阶迈到三楼,然后他顿了一下。——从门缝里透出一点点很细微的光亮,似乎家里有人。

    昝霖退了半步,差点摔下楼,好在他抓住了扶手。

    但他也站不住了,脚步急乱地跑下楼,站在地下楼道口,抬头望向三楼的窗户。

    灯亮着。

    他家在楼上,他十八岁那年去成都念书,他父母也卖了房子,从城西搬到城东的新小区。

    楼下是谷知的家,谷知爸妈搬走了,却一直没有把这个房子卖掉,因此这里始终是没人住的。

    每次昝霖忍不住了过来看看,都只能看到黑洞洞的窗户。

    现在灯却大亮。

    不知道是家里的主人终于回来了,还是这旧房终于被抛弃了。

    昝霖不敢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回家就一路脱进盥洗室,躺在浴缸里发呆。

    半夜十二点半点忽然醒来,忘记关水,水漫出来淌了一地。

    他擦干身子,身体乏力,精神却极其亢奋。

    只好开始码字。

    直到天边鱼肚白,他趴在电脑桌前,陷入没人打扰的睡眠。

    昝霖再次醒来已经下午三点了。拎起玄关处的裤子摸出手机一看,三个未接,分别来自方清承、方明朗以及叶如庄。

    他正纠结先回复哪一个,方明朗又打过来了。

    真是正好。

    “小宝?”

    电话那头道:“阿霖,你生日要到了哟,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生日这东西。喔对了,我已经在家了。”昝霖道。

    方明朗:“啊?”

    昝霖就乐了:“在学校不?我来找你玩?”

    方明朗:“在呢,你来吧。”

    他这一句来吧,昝霖就往他那里跑了有个把礼拜。天天跟着他蹭食堂,然后跟着他去他哥公司里蹭晚饭。

    方清承很嫌弃地叫他弟弟把这个软体动物似的没骨头拉走。

    方明朗:“……”

    昝霖:“……”

    玩儿得开心,以至于忘了好些事。所以方明朗在他的校园里见到面孔没太大变化但气质已经大相径庭的谷知,真正是结结实实地愣在原地了。

    谷知回国的第一件事情,是进大学园去找方家的小宝叙旧。他只是随便拦了两个学生,问道:“那个,我找方明朗。”

    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就好像这个学校的人就都应该知道方明朗的大名似的。

    两个学生中个儿高些的男生愣了一下,道:“你是问方老师?”

    这下轮到谷知愣了一下了,他说了声“等等”,低头想半天,仔细核算完了想想自己离开也就九年,那会儿方明朗还没上高二,他还以为这小家伙怎么着最多就是在念博士吧,怎么这么快都当成老师了?

    他这会儿有些不确定了,问:“你们学校有几个方明朗?”

    “嗯,你是问学生还是老师?”

    “……有很多同名的么?”

    另一个矮个子男生道:“不,就一个。”

    谷知嘴角抽搐,拍了下高个子的脑门,气笑了:“那你问个鬼的学生还是老师啊?!”

    俩学生:“……”

    最后他如愿在两个学生的指点下顺利地找到了方明朗。

    方明朗正下了课,抱着几本书走出教室、穿过校园,同匆匆赶过来的谷知撞了个满怀;他揉了揉额角,微蹙着眉略一抬头,登时愣住了。

    谷知的模样没有变多少,仍然扯着嘴角笑得一片阳光灿烂的模样,二得冒泡地说:“好久不见啊,小宝。”

    方明朗:“……”

    “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明朗道,“我哥知道了么?”

    谷知耸肩道:“我才下的飞机就找你来了呀。”

    “这么说我哥并不知道?”

    “嗯哼。”

    方明朗颔首道:“你是怕我哥揍你吧。”

    当初谷知是一声不吭地消失了的。某个一如既往无比普通的晴天里,方家妈妈回来把偶然听到的八卦消息转告他们兄弟俩,说是谷家那个小儿子被送出国去了。

    这个人,算是方清承单色的世界里除了方明朗以外的,难得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没想到就这么走得干干脆脆悄无声息。

    谷知拍了拍后脑勺,哎呀一声,又揽过对方的肩膀边走边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等会儿就找你哥去,他还能吃了我不成啊?”

    方明朗被他带着走两步,蓦然顿住身形,道:“那什么,阿霖这会儿在我导师的办公室里等我呢。”

    谷知的面部表情十足十地僵硬了一下。

    “啊,”他松开手道,“飞了那么长时间累坏我了,我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得了。”

    方明朗垂下眼睑,低低地嗯了一声。

    “哝,我电话号码,”谷知塞给他一张名片,边倒退着往后走边道:“成,那你帮我约下你哥呀,明儿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啊。”

    方明朗看着对方转身离开的背影,胸腔里有些莫名的东西差点汹涌而出。忽而心中一凛,他攥紧了那张名片,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昝霖静静地站在三楼办公室的窗户边,神色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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