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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春好处·谷雨

    不哭长夜者,不足语人生。 讲一个破镜重圆与成长的故事。 愿使山水清明,爱恨无辜;愿子欲养,而椿萱并茂;愿不忧流年似水,不惧岁月漫长;愿所有风霜终将陈旧,一切不安终将沉淀。 ——谨以此文献给我日渐模糊的年少光阴和渐行渐远的那些故人。

    四十、这狗粮我不吃

    小说: 一年春好处·谷雨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数:4194 更新时间:2019-09-21 10:09:56

    昝霖对于徐逸昕小朋友早恋这件事并不很在意,想他当年小学都还没毕业先学会暗恋谷知,在高中的尾巴上就与谷知谈恋爱,必然也不会对“早恋”二字怎么苦大仇深。

    倒是小姑娘内心惴惴,天天想着怎样好好学习好在父母那边交代过去,然后怎样在拉扯住那人的目光之余而不动声色不露端倪。

    她的同桌把课本一立,悄声凑到耳边道:“喜欢就去告白啊,只是喜欢而已,一没偷二没抢的,咱们问心无愧,怕什么。”

    她长叹一声,跟着压低声音道:“真是对不起,我……还真问心有愧。”

    “为什么呀?不,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嘛?”

    她轻轻地拿手肘推了一下同桌,闷声笑道:“快收声,秦老师在看你了。”

    同桌瞬间忘了先前的追问,放下书坐得端正无比。

    徐逸昕细细地望入讲台上男子的眸子里,须臾又垂下了眼睑,微微一哂,不知在笑谁。

    那时初进入高三的班级,徐逸昕熟门熟路地摸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当然没多久就被安排到前线去了,小姑娘歪坐着,立一本书挡住脸,对同桌道:“你是得偿所愿了,最帅的老师来教我们了;我不行,再帅有屁用,想到他是老师我就恨不得躲起来。”

    同桌言辞恳切道:“你这种学渣心态要不得啊要不得,还有怎么能说脏话呢。”

    徐逸昕:“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以前明明很迁就我的!”

    “怎么说都不能给帅哥老师留下坏印象嘛,”同桌笑眯眯道,“哎呀,秦老师,早早早上好。”

    徐逸昕不敢回头看来人:“……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

    她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学酥”——有个人跟在后头抽她两鞭子她便往前跑几步抢个第一名给你看看,你要是就此松懈了对她的监督,她立马能从第一名掉到倒数去——与许多不知朝夕的孩子们一样,没有一颗拼命学习的心,没有想过未来会怎样。

    她在期中考试之后站在办公室里脚尖对脚尖地扭捏着,只敢悄悄用眼角瞟一瞟摊在办公桌上作文被扣二十分的语文试卷。

    秦歌道:“上次月考的作文我说你写得过于应试,这次却又太天马行空了。”

    徐逸昕扁扁嘴道:“太拘束又不行,太自由又不行,‘度’,哪是那么好把握的东西嘛。”

    “你倒是自有说辞。”秦歌偏过头露出一点模糊的笑意。

    那是一种——莫可奈何的笑容,噙着下意识的包容——对她来说是很熟悉的,就仿佛是看到了平日里微微笑起来的昝霖。

    徐逸昕略一怔忡,随即笑将起来,见牙不见眼的模样。

    她当时只是想,与哥哥相似的人,怎么忍心去讨厌他呢,即便他是自己的老师。

    可谁知后来却毫无道理地日渐迷失在他这种带着无奈的温柔之中。

    所以她无法宣之于口,不敢让他人知晓;所有的爱慕都化成最隐秘的心事,藏在最深的地方,只是悄悄地告诉自己,再等等,过不了多久,她便不再是他的学生了,到那时……,到那时……

    她还没想好到那时该如何,先被秦歌一棒子打懵了。

    开玩笑,她怎么能知道,秦老师回苏州过个年,回来时就多了个女朋友的啊,呵呵。

    “娘希匹。”徐逸昕趴在顶楼天台的栏杆上唉声叹气,片刻又转了个身跳上去坐稳了,道,“为什么人生一定要洒满狗血恶心人才行?”

    同桌想了想回答:“那倒也不尽然吧,你看岛国的那些爱情片,不狗血么?但人家的画风就是小清新小唯美得令你讨厌不起来啊,然后还要赚走满盆眼泪。”

    徐逸昕皱着一张脸道:“你这是生命不息,少女心不止。”

    “可以这么说啊。”小个子同桌扒拉着栏杆晃荡着身体,散在肩上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喜欢一个人总是需要少女心的嘛,这没什么不好。”

    “就算是暗恋?”

    “当然。谁还没有过十七八岁?谁还没暗恋过某某人?你十八岁暗恋的对象,十年之后说不定连他那张脸都记不清了呢。青春就是如此,有美好的,也有遗憾的,但总归都会过去。”

    “也是。”徐逸昕似乎没那么失落了,道,“毕竟不会有更多的人像我哥那样——嗯。”

    “怎么样?”同桌好奇道。

    像她哥那样,七八岁喜欢的人,十七八岁仍然喜欢他,到了二十七八岁也没有停止喜欢;不是所有人都能这般长情,在亿万分秒中走过漫长的孤独,去等待那段不知归期的爱情。

    这种事情她徐逸昕是不敢想的,她最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跳脱,浮躁,不安定。

    也许真的如同桌所说,年少时仰慕过的那个人,终究只是她对这一段岁月最期许最向往的完美而已;而多年之后回首,这一切也中奖沉成经年往事罢了。

    谁知道呢。

    “我就不告诉你。”徐逸昕从栏杆上跳下来,抬手看表,道,“走不走啦,我们翘了两节自习课了。”

    同桌懒洋洋地捋了捋头发搂到耳后,道:“急什么,像我这种学霸,偶尔逃课不打紧。”

    “讲得好像我跟你似的是学霸一样!”

    “对哦,你这跌宕起伏的分数啊,从来没有人能猜到你下次大概能考几分,也是难得。”

    “滚!”

    两个小姑娘笑闹着走下楼去。

    徐逸昕无意识地转身回望了一眼,凛冽的风从眼前呼啸而过,她笑了笑,心道,多好啊,无论怎么样,十几岁还是充满希望的啊。

    充满希望的,嗯,一如此时的昝霖。

    太平洋彼岸的小堂弟带着他家高冷的小曹秘书,横冲直撞地跑来了中国,从黄埔江岸一路顺到钱塘江,捧着小心脏直嚷嚷要见见传说中的阿霖。

    谷知没给他好脸色,翻着白眼道:“你们俩顾自度蜜月去吧,不要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好嘛。”

    倒是传说中的阿霖很是和颜悦色地摆摆手道:“没事,尽管来家里玩吧,我很欢迎。”

    小堂弟于是嗷地一声叫,自动自发地来了。

    谷知:“你别惯坏他。”

    其实谷知真正有意见的是曹郁宁,当年他也是以一副与现在没什么区别的死板样子找上门来的,言辞平和,而态度倨傲;因为那一天的曹郁宁,昝霖母子这么多年也没能好好相处,即使明明深爱着对方。

    昝霖却似乎并不是很介意,只是道:“这个事儿,原本我也不可能瞒着我妈一辈子,总要向她坦白的。”

    谷知揽着他,下巴搭在他肩上,闷声道:“高中的时候你不是这么想的。”

    “咦,你知道?方清承告诉你的么?”昝霖徐徐笑道,“人总是会改变的不是么。”

    高中时候昝霖照样和谷知牵牵小手亲亲小嘴,但也同样与方清承愁于他和小宝的关系那般,瞅着自己和谷知的关系;他甚至还对方清承说过“从没打算将此事告诉父母”的话。如今想来,他们的倾城先生必然不会碎嘴,其实谷知早已察觉他当时极度消极的心态了吧,只不过从未抱怨罢了。

    谷知小声地哼哼:“还好你没放弃我。”

    “这话该我对你说才是。”昝霖笑弯了眼睛,“行啦,咱们去买菜,一会儿好好招待客人。”

    好在Chris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受家中那位泥古不化的老先生的影响,完全能习惯甚至还挺喜欢中餐。这么一来昝霖倒省事不少,与谷知一道做了些家常菜,再加上嗜辣的小堂弟肯定会喜欢的酸菜鱼和辣子鸡,把白面外国人的中国胃伺候得十分舒坦。

    Chris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瘫在沙发里感慨:“诶,还以为知知以前唬我呢,原来阿霖真的是又漂亮做菜又棒啊,还会温柔地笑。”

    昝霖一愣:“哎哟,知知啊。”

    谷知闻言哼声道:“哟,曹秘书,他这是控诉你不会笑呢。”

    “才没有!”Chris横眉怒瞪小堂哥,扭头又软声软语地圈着曹郁宁的腰肢嗯嗯啊啊地撒娇,而曹郁宁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任他蹂躏,拧着眉,嘴角却分明是柔软的弧度。

    昝霖瞧着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弯了一弯眼睛。

    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谷知仔细看看昝霖平静安然的面目,缓缓安下心来。

    他们所有人都只知道昝霖是胆怯、脆弱、病态的,但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脆弱的同时也可以强大起来,学会原谅很多事,原谅了自己;学会虽未忘记伤痛,但也渐渐痊愈。

    工作繁忙,Chris在这儿没住几天就准备回去,却与昝霖熟稔得似是多年的老友,还约好了七八月份再来玩,一起去吃小龙虾。

    谷知习惯性地哂他:“你也就知道吃了。”还被昝霖敲了脑袋,道是不许欺负小堂弟。

    曹郁宁在Chris屁股后头跟进跟出的,话很少,连表情都挺吝啬,最多偶尔勾一勾嘴角而已,这么一个看上去很扎眼的人愣生生给他活得存在感非常不鲜明。

    到最后走的时候,他望着昝霖,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大概是为了十年前的事情吧。

    看得出来,这也是个很骄傲的男人,极其认真、极其严谨。

    昝霖静静地望着他,将胸腔里的气息慢慢地呼出来,而后笑道:“陈年旧事了。”

    不提也罢。

    而那厢,因为被叫了家长,徐家小妹妹在期中考试里十分争气地抢到了第二名。

    同桌笑眯眯道:“对于咱们班来说,最难的不是如我这般万年第一不给你们超过我的机会,而是像小昕昕那样,月考还三百名开外呢,这回狂飙到第二。”

    徐逸昕便十分配合地摇头晃脑嘚瑟没完:“么么哒,万年老二我也愿意啊。”

    众人顿时看不下去了:“你们不要一言不合就秀成绩还秀恩爱!”

    好在这成绩可算能在父母那边顺利交代过去,徐逸昕一边开心一边跑到姨父家蹭饭;这下楼一看,她哥在家呢,大中午的还蒙在被窝里睡大觉,谷知则在厨房帮忙。

    昝霖在徐逸昕那3D立体环绕声的骚扰里吓醒了,起床时尚且睡眼朦胧,裸着上半身,只穿一条白色的四角内裤,肋骨下还缀着几点极已经不太明显的,嗯,吻痕。

    徐逸昕:“……”

    昝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道:“你谁啊?”

    “我、啧,你睡了多久啦!”徐逸昕抬起手腕示意对方看表,“连我都不认识了!”

    前两日的下午谷知才把Chris送去机场呢。

    那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是回美国了,谷知莫名被他传染的兴奋感倒是持久得很,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地抱着昝霖胡乱蹭胡乱顶弄,昝霖一直到天边擦亮才被放去睡觉,整个人软得几乎没力气上厕所。

    谷知寻常时候都不会如此纵/欲,那天晚上实在过于不节制了;昝霖气得好久都不想理睬他,衣服一换鞋一穿就回老爸家歇着去。那厮虽立马跟了过来,但好歹跟长辈在一个屋檐下,立刻收敛得好似纯良的小绵羊。

    昝霖就这么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混沌的脑子步履蹒跚地行走了老半天,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是他那刚考完试的小妹。

    “嗯,成绩糊弄过去了?”他的声音还微微喑哑,不自觉染上一点起床气类型的嗔怒。

    徐逸昕抱着胳膊观赏着她哥风骚至极的穿衣秀,一面道:“什么叫糊弄,我天生就这么聪明好嘛。”

    昝霖揉揉她的头发,道:“嗯,对,也不看是谁的妹妹。”

    “诶哥,我说你们俩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嘛。”徐逸昕嘿嘿一笑,湿意盎然,“姨父有没有看到你身上那什么‘爱的痕迹’啊。”

    这话才说出口,迎面就撞上端着汤从厨房出来的谷知。

    “哎哟让边上点儿烫着呢,”谷知捏了捏耳垂,道,“你们俩说什么看没看到的呢?”

    徐逸昕吐舌头道:“想不到啊谷知,这个,还升级为一夜七次郎了啊。”

    “徐昕昕!平时你都学点什么呢?”昝霖挑眉,冷声道。

    小姑娘秒怂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我错了啦。”

    昝霖的眉毛居高不下,指了指谷知,又道:“谁叫你直呼其名的,一点礼貌都不讲,小时候都白教你了是吧?”

    她摸了摸额头:“喔,谷哥——”

    “错啦,”昝霖微微笑道,“乖,要叫嫂子。”

    谷知:“……也可以。”

    徐逸昕:“……噢!不吃,这狗粮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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