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年关在即
小说: 重生之翰林风月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数:2402 更新时间:2019-09-21 10:10:13
宋晏白无语凝噎,默默地止住脚步,默默地望向太子殿下以及跟在其身后的——司天少监——闾丘厌还是初见时那样穿得很厚实,裹着的大氅与上次的款式稍稍不同,仍是雪狐毛的。
啧啧,阔气。
青年眸中的笑意十分盎然,他朝宋晏白颔首道:“二公子如何到此处来?”
赵昂瞪他一眼,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他的不喜,扑过去抱住宋晏白的腰,软乎乎道:“阿白,里头有大猫,要吃人的!你的背还没好呢,打不过它的,快快同我回去!”
比起这个,宋晏白更关心的是他们二人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好,这就回去。”宋二公子圈住了太子的手,转而面向少监大人,堆出个标准外交笑容,道,“一时恍神,没留意便走到这里。”
闾丘厌掩唇咳嗽两声,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跟他们道了别,又裹紧披风慢吞吞往司天台方向走了。
宋晏白怀疑这个人是闲得蛋疼。
回了肇毓宫,宋晏白开门见山就问了:“胜儿你怎么会与闾丘厌一同过来呢?”
岂料小傻子先哼了声,道都怪阿白。
“我放了课回来,阿白却没有在殿内等我!我让人去找你,半道上碰见那个臭臭的人,本来我不想理他的,但他说他瞧见你了,我才让他带我去把你找回来啊。”
宋晏白:“……”
“等会儿,”宋二公子眯起眼睛,有点囧,“闾丘厌什么时候就臭了?”
赵昂脸皱成一团:“阿白没有闻到吗?他身上总有种苦苦的味道。”
宋晏白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上一次他坐在那位少监身边,即便是酒香弥漫,他也确实闻到若有若无的药味;当时他没有注意,现在想想,赵昂说的闾丘厌身上的味道应当就是药香吧。
只不过赵昂最是苦恼喝药,才会说臭说苦。
“算了,这不重要,”宋晏白正色道,“以后你但凡是离开东宫,都一定要带上绿舒或是王荇,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呢。”
虽说皇宫里出什么人身意外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谁能保证没有呢。
不然赵昂是怎么掉井里的?
傻太子坐在他身侧,嘤嘤嗯嗯地把脑袋贴上他的胸膛,闷闷道:“阿白又要走。”
宋晏白失笑道:“不过几日便回来了,哎呀,胜儿莫要如此。”
赵昂不依不饶地哭哭唧唧。
宋二公子没法子,只好说道:“嗯——胜儿这几日也不能耽误功课,这样吧——《芷屿斋笔谈》中对于古来官职做了详细注释,虽只是一家之言,但胜在细致表释、言辞严谨,我不在的这几日你便通读此书,回来后你背与我听。”
赵昂长号一声,瘫倒在他腿上。
这是宋晏白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说不期待那是不可能的。
廿九这天一大早,淇奥侯府的马车已在宫门外等候许久了。
双马大厢车,气派得很。
初筱见着他,立刻喜形于色,叫了声公子,又轻声细语道:“大公子在车内呢。”
宋晏白在车夫和丫鬟的搀扶下梗着腰上了马车,对着哥哥咧嘴巴乐。
“还笑。”宋晏清拉住他的手臂让他卧坐下来,拿了兔毛小衾给他盖在腰间,道,“伤怎么样了?”
“没事儿,我这样不怎么使动作都不痛了。”宋晏白枕在哥哥腿上由着对方给他顺头发,舒服得有些困倦。
他听见兄长沉沉地叹了一声,连忙转移道:“娘亲给我吓坏了吧?”
宋晏清淡淡道:“我瞒着她,说你是雪天路滑摔的。娘瞧见了你便这么回答就是。”
“嗳。”
这事初筱自然是听宋晏清说过了,不过她虽已知个中缘由,两个小的却还不清楚,以为他只是雪天路滑摔了一跤;大公子想的也是省得他们俩嘴一快说给娘亲听了惹得她伤心。
她默默给两位公子倒了茶,端出点心,在旁侍候着。
宋晏白眯着眼养神,一面问她这一个月里京城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她有许多话要给她家二公子讲,不过大公子还在此坐着,她也只好先憋回去一部分,挑些能说的讲。
“说起来也是奇怪,公子,您知晓被撤职的那个副都知吗?”
宋晏白皱眉:“我知道,不是说都知和副都知因为此事被遣出宫去了吗?”
“确实是如此,但您一定不知那副都知前儿个夜里人没了。”
“死了?!”宋晏白着实惊讶,“怎么回事?”
宋晏清垂眸扫了眼初筱,后者遮住嘴缩回去,不敢再说了。然而望着二弟那可怜兮兮的目光,他到底还是叹了口气,自己把这事儿告诉少年。
总不能什么都瞒他一辈子。
抓错了人,抓的还是淇奥侯府的公子,还将他毒打一顿,都知和副都知理所当然地被黜免官职。
那副都知估摸着也是拿钱堆出来的主,恁没脑子。此人出了宫便一路骂骂咧咧地找了个客栈住宿,借酒消着愁,嘴里还胡咧咧的,主要骂的还是宋二公子。
酒保也扛不住他,只得由着他喝个爽快喝到不省人事,再把他扶回房间。
第二日店小二上楼给他送朝饭,岂料人儿都已经凉透了。
“喝酒喝死了?”宋晏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我看他身子好着呢,不至于吧?”
宋晏清轻轻地隔着衣服给二弟挠后背——伤口慢慢开始结痂了,老是会发痒——他若有所思道:“仵作也是这么说的。”
言下之意,不要多问了,你就当他是喝酒喝死的吧。
宋晏白哦了一声,道:“兄长,那都知呢?”
“他没事。”
……兴许吧。
对于都知来说可真是无妄之灾,他只是奉命抓人罢了,可没敢动人家一根汗毛;分明是副都知不知收了谁的钱,下了那样的狠手。到头来却殃及他这条兢兢业业的池鱼!
“大、大人——”都知腿抖得似筛糠一般,哆哆嗦嗦道,“奴当真不知是哪一位收买了他……大人,您饶了奴吧!”
闾丘厌倚窗坐着,垂着眼睑望着窗外,目光没有一个落着点,显得很漫不经心。
外头就是坊街。置办年货的村夫牵着儿子的手路过,幼儿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细细地舔;他家女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提一盏卖两个铜板的红灯笼。
“你这里地段不大好啊。”青年将手缩进袖里,咳了几声,道,“这么多钱揣着,怎么不找个僻静些的地方?难道是怕死了没人发现要烂在屋里?”
都知噗通就给他跪下了。
闾丘厌攒起眉朝对方摆了摆手:“我可经不住你这一跪,怎么着,是嫌我这命格还不够弱,如此冲撞我?”
都知跌跌撞撞站起来,勉强扶着桌子撑住了,道:“奴不敢……”
闾丘厌低低地笑出了声,面上一股青气越发明显。
他道:“你这条命,暂时还没有人想要。你只消将那两日的事儿原原本本讲给我听。”
而那厢宋府兄弟俩也到了家门口。
门房那一嗓子洪亮得很,老少爷们都跑了出来。
宋玥也不知脑补了些什么东西,挣开丫鬟的手就窜过来没心没肺嚷着:“二哥!二哥!他们说你摔着屁股蛋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