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何收拾好行李箱，看到白曜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的抽烟，下意识道：“你是失恋了吗？”

白曜差点想把烟头摁在助理头上。

当然最后烟头还是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小何送白曜去机场，一路上白曜都没说话，这让小何很吃惊，他家话痨·耐不住寂寞·白曜居然能沉默这么长时间？！

仔细一想，似乎是在《天天快乐》邀请他和林棽去录制那天开始，白曜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何耐不住好奇心，试探道：“哥，你和林哥……怎么了？”

他咬着舌尖把“吵架了”“分手了”之类的可能会让他被解雇的词吞下去。

白曜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开你的车，哪这么多废话。”

小何：“……”

然后两人一句无话到了机场，小何就眼睁睁围观了一场现实版变脸——他那“被失恋打击得蔫蔫的”曜哥，在看到林棽的瞬间，自带春暖花开的背景特效，飞奔而去。

小何：“……”狗眼都要瞎了。

尽管白曜隐藏得很好，林棽还是在登机前的短短几分钟里，察觉到了白曜的异常。

可是白曜没有要说的意思，林棽也就没问，他上飞机后闭眼假寐，依然能感觉到旁边白曜时而看他的目光。

白曜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前几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机场看到林棽的刹那全面崩溃，那一瞬间，“虐待”“暴力”“孤儿”“抑郁”“自杀”等等字眼带着血泪般侵袭他的脑海，让他有种近乎窒息的痛苦。

他差点就想逃回去再洗个冷水澡了。

——显然，他那不靠谱的发小，有时候的建议还是很靠谱的。

两个小时的机程，林棽从一开始的假寐到后面也真的睡了过去，白曜则是一边听着歌一边任凭杂七杂八的念头乱窜，活像是在自己脑里模拟了一场世界大战。

等到了C市，两人下了飞机，手机从飞行模式里解脱出来，连续不断地信息和电话就涌了进来。

“诶？唐姐让我先不要出去，怎么了？”

不用白曜回答，场外粉丝的欢呼就昭然若揭，声势之浩大，让林棽和白曜都有些惊讶。

白曜一边刷信息一边搂住林棽的肩膀，被林棽嫌弃的瞥了一眼，白曜委屈：“怎么啦！搂搂都不行啊？”

“搂可以，你别拖着我啊！放开！”

出口处粉丝围在两边热烈欢迎他们，尖叫此起彼伏，两人笑着和粉丝们打招呼，紧接着白曜接了一个电话。

“白曜！”对面发小的嗓音焦急得几乎破声，“我、我……林棽的事被暴露了！”

白曜顿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应该是有人盗取了我查到的东西，刚才有关林棽的事已经在网上全部曝光了，我……这真不是我干的！”

白曜还没从发小没头没脑地话里反应过来，不远处突然冲出来的记者们让他和林棽都措手不及，刹那间就被围住了。

“林棽先生，请问网上有关您的消息是真的吗？”

林棽茫然的看着众人。

“有关您幼年时期遭遇的家庭暴力是真的吗？”

“听闻你从小被虐待，直到双亲去世对吗？”

“中学时期还有过校园暴力的经历？”

“……”

在记者说出“家庭暴力”四个字时，林棽耳边轰然炸响，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传过来。

他有些惊慌失措，然而身体却动弹不得，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戳到他的嘴，闪光灯接二连三地在眼前亮起，映着他涣散失神的瞳眸，而他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慢慢渗出一层薄汗。

眩晕、失重、窒息。

恍惚中他像是回到了幽暗的海底、漆黑的深渊、肮脏的沼泽。

他甚至看到了那个冠着他的名字披着他的皮囊穿着他的衣裳的怪物，站在汹涌地人群里冲他挑衅一笑。

而不同于旧时，林棽在那一刻的反应近乎凶残，他眉头轻轻抽动了一下，脚尖向前，心底翻涌起滔天的暴虐，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如同窥伺时机抓捕猎物的猛兽。

下一秒，他被人扣住手腕，往后一拉——

林棽踉跄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

白曜将他护在身后：“抱歉，我和林棽还有工作，不接受采访。”

随后，白曜紧紧拉着他，大步向前走去。

林棽跌跌撞撞地跟上去，目光从白曜挺拔的背影，移到两人紧握的手上。

而身后记者穷追不舍：“林棽先生！你对你所遭受过暴力没有想法吗！”

“听闻你父母在你十五岁生日时食物中毒身亡，但是一般有生活常识的家庭都会有意识的避免会引起中毒的食材混搭，而且您对料理也很有研究，当年真的只是食物中毒吗？！”

“您父母去世后，你患上抑郁症，有多次自杀的记录，还和当地不良少年小型帮派混迹过，这是真的吗？！”

“林棽……”

白曜猛地停住步伐。

他回头，林棽看到他燃着怒火的眼睛，下意识握住他的手：“白曜……”

白曜把他推到一边，迎着一个男记者走上去：“刚才那些问题，是你问的？”

男记者被白曜阴鸷的眼神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是。我只是想要——啊！”

他话没说完，白曜已经一拳揍了上去。

男记者摔在一旁，捂着脸，不可置信望着白曜：“你居然打我！”

白曜又一脚踹过去：“打你怎么了！”

四周一片寂静，其他记者、粉丝、路人都惊讶的看着他，白曜半蹲下来，直视男记者：“在你做一个记者之前，先学会做一个人吧！”

记者怒急攻心，当场吼道：“我会把这件事报道的！白曜你等着！”

已经转身的白曜闻言冷笑一声，回过头：“报道什么？我当场打你吗？行啊——”

他抬起脚，几乎想把这个记者踩死，在他动手前，忽然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林棽走上前来，淡淡环顾四周，随后目光落在地上的记者身上。

男记者猛然心悸。他对白曜的暴怒不以为然，却在林棽平静的面容中感觉到一股令人胆颤的气息。

林棽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你想报道，可以，有什么事算在我头上，敢抹黑白曜——哼。”

那威胁的话被他勾起唇角的笑略过。

然后在一片静谧中，林棽拉着白曜悠然离去。

「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