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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人

    献给2018年的夏天,献给我最爱的友情。 【文案·一】 林棽一直觉得,自己只能算半个人。 他聚集了人类所有的贪痴憎恶,变成了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暴虐杀戮仇恨阴郁腐烂在他的骨肉里,被他用鲜血镇压和喂养。 直到那一天,白曜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仿佛开天辟地时第一缕穿透混沌的光,将林棽从深渊里唤醒。 “我一直,想做一个人——真正的人。” “你一直都是。”白曜颤抖着说,“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字的含义。”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小说里的主角那么幸运,在最无助的时候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来拉着你前行。” “是,是的,”白曜凝视着他融进黑夜中的背影,“但这个命中注定的人,他总是会出现的呀。”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在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我历经了我的前半生,然后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夏天,同一间化妆室,我还会在转头的时候看见你,”那一瞬间,林棽笑起来,蹁跹的时光化作流星照亮了他的眼眸,“那么我相信,前半生我所经历的苦难,都是为了这一刻你的出现,带我走向一段新的旅程。” 【文案·二】 有一种互补,并不是爱情。    他是从最深的泥沼中挣扎而出的怪物,一步一步都带着污秽和肮脏,恨不得用利刃撕裂眼前的一切障碍,却因为一缕透过林间罅隙而落在肩头的阳光收敛了满心暴虐,变得温顺而无害。 “直到认识你,我才知道,原来,‘人’是这样的一种生物。” 主角:林棽、白曜 关键词:非常规娱乐圈背景、社会主义兄弟情、微爱情

    为人(三)

    小说: 半人 作者:索索暮草 字数:5067 更新时间:2019-09-21 10:11:23

    白曜从学校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在校门口回头,再看了眼教学楼,方方正正的窗口被一盏盏白炽灯点亮,隐约可见少年们跳动的影子。

    然而白曜心里犹如一面古镜波澜不惊,他无法对林棽的母校产生类似“怀念”的感情,当他踏着夕阳走进校园的刹那,随之而来的就是白纸黑字上用简短语言描述出来的、发生在林棽身上的校园暴力,那仿佛是一个白曜从未接触过的险恶世界,微笑的面具下隐藏的人心,谁也看不透。

    白曜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和大多数人一样,上课睡觉下课打闹,和几个哥们儿聊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可能是高山流水的梦想,也可能是下里巴人的现实。他们会在夏天一边正经地胡侃一边用余光偷瞄女孩子纤细的身影,也会在冬天一面赖在被窝里逃课一面飞速地爬起来去网吧。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却在平凡里变成熠熠闪光的七彩玻璃。

    而这些平凡,都不属于林棽。

    丛渺那里传来消息:“还没有找到林哥。总裁已经动用家势让警方暗中介入调查了,目前查到林哥在网上买了去D市的机票,机场监控也拍到林哥进去的背影,但是林哥出了D市机场后的行踪没有查到。”

    “手机信号定位呢?信用卡的使用记录呢?”

    “手机在机场附近的垃圾桶找到了,还有林哥的钱包,信用卡、身份证全都里面,但是银行卡里的钱被取完了。”

    “是被偷了还是林棽自己取的?”

    “是林哥自己取的,ATM拍到了林哥取钱的样子。”

    白曜:“……”

    丛渺继续说:“现在线索全断了,警方觉得这是林哥提前预谋的,可以说是有计划的离开。”

    白曜失语,如此尽心尽力的反追踪,当然是有目的性的。

    丛渺:“但是D市离C县不算远,不排除林哥会坐黑车回去的情况,现在我们都觉得林哥应该在C县……”小助理顿了顿,继而讷讷道:“我把酒吧的事告诉总裁了……”

    “没事,凭沈厉的能力,的确应该告诉他。”白曜走在街上,路灯忽闪忽闪,把他的表情映得晦暗不明。

    “问题是,如果林棽在这里,那么他会去哪里?”

    就算这是一个小县城,落后又破旧,可是在这个地方找一个故意把自己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呢?

    白曜和丛渺互通完线索后,他打算再去趟酒吧,走到半路,回头还能看见学校影影绰绰的轮廓时,他忽然接到了安丞逸的电话。

    白曜:“……”完蛋了,忘了还有这个林棽控!

    果不其然,安丞逸第一句话就是:“找到小林了吗?”

    白曜:“……没有。”

    安丞逸最近一直在国外,林棽四处浪的时候还悄悄去看了一场安丞逸的走秀,那时安丞逸在聚光灯里接受台下万众粉丝的爱意和欢呼,根本没有发现人群里微不足道的林棽,后来林棽离开时买了一张阿波罗的明信片,配上他用手机拍下来的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安丞逸的照片,寄了过去。

    安丞逸收到时又惊又怒:“你都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啊!好歹跟我打个招呼啊!”

    彼时林棽已经踏上了去南半球的飞机,任凭安丞逸不讲道理的责怪,只是笑着接受。

    其实他们都知道,林棽为什么没有大大方方站在安丞逸面前,就像林棽没有带上丛渺,没有知会白曜,只拿着沈厉给他的黑卡,背着素净的双肩包就淹没在了汹涌的人潮里。

    安丞逸可以说是他们之中最晚听到消息的人,首先沈厉和白曜都不会主动告诉他,前者是公私参半——既不能给情敌机会,也不能让艺人耽误工作,后者则是纯粹的没想到——林棽一失联他们就焦头烂额,哪还记得远在大洋彼岸的安丞逸。至于丛渺,很可能就是她多嘴说出去的。

    然而这一刻安丞逸显得很镇静,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迁怒众人,他沉声道:“把你目前找到的线索告诉我。”

    白曜也不扭捏,三言两语把情况一说,还附带了自己的猜测,最后他问:“林棽父母去世的真相,你知道吗?”

    安丞逸皱着眉:“不是食物中毒吗?这是当时医院开具的证明,沈厉也能查到。”

    白曜:“既然这样,那个调酒师说的真相又是什么?”

    安丞逸:“……”他思索了一会儿,无奈承认:“我不知道。”

    白曜:“我们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如果林棽父母不是食物中毒去世的,而是被谋杀的,凶手就是调酒师,那……”

    安丞逸听得一头黑线:“演戏演上瘾了吧你?”

    白曜:“……”好吧,他也觉得很扯。

    安丞逸:“如果是这样,那么调酒师失踪肯定也和小林有关,如果小林是为了给父母报仇让调酒师‘失踪’了……”

    白曜:“……”喂!自己说着扯结果还推测出更可怕的东西来了啊!他莫名打了一个寒颤,背上出了一层冷汗:“林棽会不会……干些违法的事啊?”

    安丞逸:“如果这个前提是真的……”

    白曜大叫着打断他:“停停停!你不用说了!赶紧找到林棽吧!沈厉已经让警方介入了,我可不想最后找到他的时候还附赠一具新鲜的尸体和一个完美的案发现场,难道你想下半辈子都隔着监狱的玻璃跟林棽互诉衷肠吗?!”

    安丞逸:“……”

    白曜几乎要抓狂,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cos精神病,早知道就不做什么最坏的推测了,简直是折磨。

    这时,安丞逸说:“找僻静的地方,没有多少人会去的地方,可能在不起眼的胡同里,也可能是闹市里一眼看过去就不会有想进去的欲望的地方。”

    白曜一愣。

    安丞逸继续说:“这地方不会和小林曾经呆过的地方太远,很可能就在附近。”

    白曜顺着安丞逸的话道:“林棽呆的地方,他家、学校、酒吧……还有哪里?”

    此时安丞逸干脆利落得像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排除家,小林肯定知道他失踪我们会找他,首先找的就是他住的地方。”

    白曜心想你这就跟传说中一眼瞥过去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年纪职业昨晚干嘛了今天打算干嘛的福尔摩斯一样啊,可能信吗?

    “酒吧也暂时排除,”安丞逸沉吟了一下,“按照你所说的小林和调酒师的关系,小林肯定也考虑了我们把这两件失踪结合在一起的情况。”

    白曜:“你……”

    安丞逸没理想要插话的白曜:“再加上一个条件,那地方附近会有菜市场或者超市之类便于购物的场所,因为厌食症,他不可能叫外卖。”

    白曜目瞪口呆:“你是辅修过侦探学吗?!”

    安丞逸沉默了一会儿:“这倒没有,只是大学的时候和小林一起加入了一个什么犯罪社团,专门研究些乱七八糟的。”

    白曜:“……”他忽然懂了林棽那么专业的反追踪手段是从哪里来的。

    “林棽在这里就读的有两所中学,”白曜回头,依稀还能看见Z中的影子,“一所已经拆了,我现在在另一所这里。”

    “那你就先从附近找吧。”安丞逸顿了顿,又低声道:“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白曜挂了电话,他能听出安丞逸强压着的疲惫,想来可能是刚工作完听到消息就急忙来询问。他也知道安丞逸那神似福尔摩斯的推断经不起一丁点儿的推敲,可现在他们举步维艰,安丞逸凭着他和林棽比所有人都长的相处时间而作出的假设,反而成了一线希望。

    安丞逸跟白曜说完后立刻把Jean叫来让她去订最早回国的班机。

    Jean:“可你马上就有一场时装秀啊!”

    安丞逸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吼:“现在还管什么时装秀啊!要是小林出事了,十场时装秀都弥补不了啊!”

    虽然白曜是按照最坏的发展猜测的,但是这个结论成功地把两个人都吓到了。

    Jean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歇斯底里的Joe,和他贵公子的形象一点儿都不搭边,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今早把他从浅短的睡梦中叫起来告诉他林失踪的消息是不是做错了。

    安丞逸转头发现他这个代言人还呆愣愣地杵在那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愣着干嘛!赶时间啊大姐!”

    Jean板着脸:“称呼女士大姐是不礼貌的!”

    她虽然嘴上在责怪,但是已经飞快的订下机票了。

    如果这一生,没有一个人能让自己疯狂一次,那就不是贵公子了啊。

    「深更」

    林棽洗了碗,拉上窗帘,关了灯,又拧开客厅茶几上的一盏台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照出浅浅的一层光晕来。

    同时也把茶几上的匕首投射到了惊惧的男人眼里。

    林棽慢条斯理走到男人身边,扯下了封住他嘴巴的透明胶带,拔出毛巾,男人大口喘息着,即便能呼救了,依然不敢发出声音。

    他在林棽拿起匕首的瞬间哭出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了我!”

    语无伦次的求饶让林棽歪了歪头,台灯的光芒映亮了他的侧脸,扬起的唇角和微翘的眼梢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嗯?告诉别人什么?”

    “你爸妈的死和你没关系!”男人崩溃地哭喊出来。

    林棽的表情凝固了,仿佛冻结了一层冰,半晌他才开口:“他们……”

    他似乎想理所当然地说“本来就没关系”,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他拧着眉头,过一会儿像是放弃了辩解,他又变成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不含温度的目光如同毒蛇缠绕在男人身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坐在男人对面,饶有兴趣看着他:“我确信当时没留下任何证据,而且我也是受害者,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哆嗦着:“是、是你……是有一次,你喝醉了,自己说的。”

    这个答案让林棽愣了一秒,随即大笑起来。

    男人胆战心惊看着他,总觉得这个疯子会笑着笑着就抄起匕首给他一刀。

    林棽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他往后仰了仰,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原来,我就是那个最大的漏洞啊。”

    男人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本能地瑟缩,摇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还是祈求。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林棽,白衬衫的少年第一次踏足酒吧,刚进门就被劣质的音乐震得嫌恶地蹙起眉头,看到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时还会羞愧地撇开视线,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白兔,他能看出少年不喜欢这个地方,当然,在他们眼里,这孩子和酒吧也格格不入。

    可林棽就像是被谁逼着走进来一样,绷着脸走到一个没人的卡座上坐下,拿起酒水单仔细看,没过几秒就会有漂亮女郎蹭到他身边调情,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他烦不胜烦,冷漠地盯着巧笑的女人,清澈的瞳孔里像是有一把尖刀,把不识趣的女人钉在原地,然后他大步从女人身边走过,去了吧台。

    那一刻男人又觉得,这孩子像是一只小刺猬。

    他的同事热情地招待了林棽,少年不懂酒,哑着嗓子说想要能让他喝醉的酒,同事看着他严肃冷酷的表情,以为这家伙是来踢馆的,于是调酒时加了大量白酒,战战兢兢盯着少年一饮而尽。

    那是少年第一次喝酒,辛辣的味道从舌尖滑过喉咙,他整张脸都红了,眉头像是打结般紧紧拧着,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同事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新手,顿时松一口气,想来是他自己误会了,也就没管林棽,兀自忙去了。

    男人应付完客人抽空走过来时,少年已经趴在吧台上半阖着眼,嫣红的嘴唇一噏一合,隐约能听见模糊的鼻音,男人一时好奇,便凑过去听。

    少年喃喃呓语:“我恨你们……我是故意的……我要你们死……”

    男人一惊,转头去看少年醉醺醺的脸庞,触到他那在睡梦中还皱着的眉梢时,忽然笑了:“半大点的孩子,什么仇什么恨啊……”

    那时男人没有放在心上,谁不是从少年时期走过来的呢——那时候觉得考试考倒数就像世界末日一样,讨厌一个人就没心没肺撂狠话,发誓是家常便饭,反正也没见天打雷劈成真。

    语言,是最不能当真的。

    但是语言,却也是最真实的。

    彼时的少年已经被时光雕琢成如今的翩翩男子了,林棽垂眸凝视着手里的匕首,眼角倒映出刀刃银色的冷光。

    “现在看来,我还是要感谢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出去。”

    他起身,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地投映在惨白的墙壁上,白皙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那么现在,就请你,把这个秘密,一直保存下去吧。”

    男人瞪大眼睛,蹬着双腿想要逃离,可惜他被绑得太紧了,使出全身力气也撼动不了椅子一分一毫,他大呼小叫涕泪横流:“不要!救命!”

    林棽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男人垂死挣扎:“这些年,我对人体一直都很有研究,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反正对你来说,活着就已经够痛苦了不是么?”

    林棽殷红的唇角翘了翘,像是在讽刺,在男人看来这和死神的微笑无异,神经紧绷,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他口不择言道:“你个疯子!疯子!滚开!你是个杀人犯!神经病!”他言辞激烈,转眼看见林棽高高在上的眼神又怯弱下来,“林棽,我错了,我不该威胁你,我不要你的钱!你冷静点,我们有话好好说,你现在有大好的前途,你是个演员啊!犯不着因为我毁了下半辈子对不对?你有事业、有女人,你……”

    这话像是一颗石子,轻巧地砸在了雪地里,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林棽怔了怔,脸庞上露出一丝茫然。

    男人敏锐地察觉林棽的迟疑,更加卖力劝说起来。

    林棽低着头,目光幽幽地在匕首上流转:“是,你说得对,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男人大喜:“你放了我!我保证不——”

    他话没说完,就被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

    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林棽瞬间作出戒备的姿态,男人脑筋一转,大声呼救起来:“救命!救——唔!”

    林棽从后死死捂住男人的嘴巴,匕首架在了男人颈侧,他冷笑:“真是不可信啊。”

    男人摇头乞怜,不断吞咽着分泌过多的唾液,心怦怦直跳,他从未离死亡如此近过。

    门外敲门声不断。

    林棽怜悯地侧眸看着男人,语气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耳语:“你说得对,我有大好的前程,有事业,有朋友,有恋人,不能因为你毁掉。”他还轻笑了一声,湿热的呼吸洒在男人抽搐的脸上,对男人来说就像是刽子手举起的砍头刀,“所以你、连同外面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就在这里消失吧。”

    下一秒,林棽拿着匕首的手腕用力——

    与此同时——

    “林棽!再不开门我就硬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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